湾岛代理巡抚唐景松,湾岛布政使顾肇熙,湾岛镇总兵万国本。
三位湾岛最有权势的满清官员聚在一起。
“两万大军,人人有枪!还是连发枪!反贼哪来这么多火枪?”
顾肇熙不可置信道,纵观湾岛官兵军械,连发枪不超过2000把。
“胡传怀疑,反贼有秘密枪炮厂,依我看,八^_^九不离十!”
唐景松沉声道:“我等来湾岛才多久?数年而已!这支太平天国余孽,在台岽盘踞了整整三十年!”
“当年我便与邵友濂讲过,放任台岽,反贼必成气候,他不当回事。”
万国本气道,他是湾岛最高军事长官,曾多次提议攻打台岽,剿灭反贼,全被上一任巡抚邵友濂否决了。
“万兄,前事就别翻了。”
唐景松摆摆手,“虽然我也不喜欢那邵友濂的做派,但与反贼井水不犯河水,是早年刘铭传定下的,跟邵友濂没什么关系。”
“刘永福怎么说?”
顾肇熙发问,并道:“纵观全岛,能抵挡反贼的只有黑旗军。”
“藩台(对布政使的尊称)此话何意?”
万国本不悦了,他本人正坐这儿呢。
“顾某只是实话实说。”
顾肇熙丝毫不给万国本面子,他当过两年湾岛兵事道的按察使,很清楚湾岛官兵的德性。
别说打反贼了,打番民都费劲!
万国本若能堪大用,军机大臣翁文龢,也不会上奏光绪帝,调南澳总兵刘永福过来,帮办湾岛军务。
帮办,就是帮忙的意思。
“你......哼!”
万国本想发火,但想到这些年吃了不少空饷,火气只好憋回去。
军队只有4000人,向朝廷谎报有5000人,索要5000人的粮饷。
或者说,军队原本有5000人,瞒着朝廷裁撤1000人。
像这样偷摸吃掉1000个不存在的士兵的粮饷。
就叫做吃空饷。
“刘永福有没有可能投敌?”
顾肇熙懒得理万国本,再次问唐景松。
“难说!”
唐景松摇头。
“你觉得刘永福会......”
顾肇熙面色一变。
“顾兄,你有所不知,刘永福算是我亲自招降的,当年打退法兰西后,他的黑旗军便让朝廷裁撤了,眼下这支黑旗军,是三个月前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
唐景松苦涩道:“刘永福反与不反,没甚区别,我们不可能挡住反贼。”
“这可如何是好?”
顾肇熙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只知道湾岛官兵没有战力,没想到黑旗军也一样。
万国本一言不发,想要证明自己,奈何实力不允许。
“我已给谭大人发了电报。”
唐景松说道。
他口中的谭大人是闽浙总督谭钟麟。
湾岛立省以前归福键管,立省以后与福键平级,归闽浙总督府管辖。
“谭大人怎么说?”
顾肇熙立马问。
“尚未回信,但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唐景松愁眉苦脸的道:“北方战事一塌糊涂,奉天(沈陽)和直隶(河北)危如累卵,朝廷自顾不暇,哪管的了湾岛。”
“或许给张大人发电报好一些。”
万国本提醒道,这个月月初,张之洞正式署理两江总督,接管了南洋水师。
“没用的!万兄,我且问你,东瀛有实力占领中原么?”
唐景松不等万国本回答,便道:“没有!他们只是来打秋风的!最迟明年开春,两国便会和谈,东瀛必索取湾岛,你猜朝廷会不会弃湾岛而保辽东?”
“你怎知朝廷会输到投降,不能反败为胜?”
万国本犟嘴道。
“便依你所言,陆上反败为胜了,海上呢?”
唐景松直言不讳的道:“万兄,朝廷若下旨,让你死守湾岛,你有信心否?”
“莫要自欺欺人!”
“自北洋水师战败的那一刻起,湾岛便是倭寇的囊中之物。”
闻言,万国本沉默了。
是啊,朝廷根本没有出兵平叛的必要。
湾岛终会落入倭寇之手,让反贼提前占了又如何?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顾肇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反贼和倭寇都盯着湾岛,而朝廷又救不了湾岛。
横看竖看,都是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只能宁可信其有了。”
唐景松拿起了石平夷的信。
听得如此离谱的话,万国本和顾肇熙却没有反驳。
三人各自苦笑。
...
一连好几天,石平夷拜访了卑南族、阿美族、布依族、鲁凯族、排湾族这几个台岽直隶州附近的熟番。
他也不要求番民们马上表态,只邀请对方遣人随行,一同考察东京。
等见识了东京的繁华,财帛自会打动人心!
一如这些年,太平军对高山族施行的外交方针——
以利诱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出了排湾族的寨子,石平夷刚跨上战马,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番民,大步追了上来。
“阿美兄还有事?”
石平夷拉住战马缰绳。
来人叫徐阿美,人如其名,长相极其俊美。
但谁若是被他的外表欺骗,那下场一定很凄惨。
此人性格阴鸷,喜好虐杀,如今才十八岁,手上的人命,超过100条。
据说12岁成年时,他遵循古训,单枪匹马前往生番之地,猎杀了5颗人头!
在明朝以前,汉人称呼湾岛番民为猎头族。
因为他们的成年礼习俗叫“出草”。
也就是猎人头。
将人头砍下来,拿回族中祭祀,彰显勇猛,才算长大成年。
徐阿美走到石平夷近前,直言道:“我要500条火枪!”
“排湾族准备出多少人?”
石平夷轻声问,对方索要火枪,他并不意外。
徐阿美不是排湾族族人,而是老族长外出时捡到的弃婴。
从小到大,饱受歧视,渴望力量。
“你给我500条火枪,2万发子弹,我让阿父派1000人跟你去打倭寇!”
徐阿美开口道。
“1000人不够。”
石平夷摇头。
“那你给我1000条火枪,5万发子弹,我们出2000人。”
徐阿美谈条件道。
“成交!”
石平夷伸出拳头。
徐阿美不由愣住,这就成了?
“排湾族是太平军最好的朋友!”
石平夷笑道,即便徐阿美不开口,他也会发放枪支弹药。
“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徐阿美高兴的和石平夷碰了一下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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