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山下一夜！违抗了太后！

曹无伤注意到，士兵竟然是羽林军。

士兵跳下马，士兵双手奉上太后的懿旨。

曹无伤展开看了一眼，是升任羽林军大将军的。

他也吃了一惊。

本以为要拖延一段时间的，这么快就决定了。

看来太后也不愿意继续容忍程世贤了。

杜氏盈盈下拜，

“恭喜大将军升迁！……”

将士们纷纷拱手恭喜。

曹无伤笑着拱手还礼，吩咐今晚加餐，肉管够。

士兵们齐声欢呼。

曹无伤站立风中，沉思良久，叫来了一个亲兵，

“去山谷通知宗百户，带五百人十日战斗用的武器，明日来这里和我汇合。”

既然要去京城了，就多做一些准备，防备突发的战事。

除了值勤的将士，其他士兵都围着篝火，吃起了烤肉。傍晚的大战，打死一些驴、骡子。

曹无伤冲了澡，亲兵送来了晚餐。

炖驴肉，烤肉串，野菜团子，野菜汤。

虽然简单粗粝，但都是纯天然的食品，营养也很到位。

隔壁的帐篷还在不断传来哗哗的水声，杜氏还在沐浴。

只听到她不断命令士兵送水。

曹无伤拿起筷子又放下了，还是等等吧。

盏茶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杜氏款款走进帐篷，站在门口，轻柔地叫了一声：

“将军！奴家让您久等了！”

月光下，朦胧的美人，盈盈而立，穿着曹无伤的袍子，虽然挽起了袖子，依然空荡荡的。

这袍子有他的气息，心里小鹿乱撞，喘息有些急促。

~

曹无伤忍不住笑了，

“进来吧，晚膳都热了两回了。”

“你做什么啊，这么久？”

杜氏一边走，一边轻声回道：

“洗衣服，洗头，洗澡，总要洗干净的嘛！”

声音清脆婉转，十分好听。

曹无伤一摊手，好吧。

杜氏缓缓走过去，似乎不小心被袍子绊了一脚，撞倒了烛台，她急忙手忙脚乱去扶。

结果，她越忙越乱，蜡烛还是灭了。

她也一声低呼，跌坐在地上。

帐篷里短暂地陷入黑暗，

月光洒落进来。

“将军，对不起！”杜氏可怜兮兮地说道。

曹无伤已经到了身边，关切道：

“没事的，摔哪里了？”

杜氏的心融化了，第一次犯了错没有挨骂，而是先关心她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人这么年轻，还那么帅！

曹无伤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

看着曹无伤近在咫尺的脸庞，杜氏看痴了，咽咽口水，慢慢靠了过去，

拱在了曹无伤宽厚有力的怀里，似乎找到了最坚强、最温暖的港湾。

杜氏喃喃道：

“今天吓死奴家了！”

曹无伤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怕，都过去了。”

“嗯！”杜氏搂抱的更用力了。

“饭菜又要凉了。”

“奴家明天就走了。”杜氏轻声道。

~

晨风清凉。

天还没完全亮。

曹无伤醒了，杜氏的脑袋压在了有胸口，睡的正香。

曹无伤轻轻挪动，想起床了。

杜氏醒了，八爪鱼一般抱着他，偎依在草屋他怀里，吃吃笑着不让他起来。

杜氏轻声道：

“你和丞相不对付，要小心丞相府的一个刺客。她叫晚风，是丞相府的第一高手。”

“第一高手？武功这么高？”

“岂止是高，是可怕！”

“是不是身材娇小，一身黑衣？”

杜氏打了个寒颤，抬起头，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曹无伤：

“她，她来刺杀你了？”

曹无伤轻拍她光滑的后背，

“跟踪了我两次。”

杜氏的心吊了起来：

“你要小心她哦！”

曹无伤郑重地点点头，

“我会小心的。”

杜氏又趴了下来，神秘地说道：

“我知道她的一个秘密，如果她来找你麻烦，你就告诉她。”

“哦，说来听听。”曹无伤很好奇，一个刺客能有什么秘密。

杜氏三言两语讲完了。

曹无伤却唏嘘不已。

杜氏在他怀里拱了拱，轻声道：

“天要亮了！”

~

晨光初现。

曹无伤、杜氏并肩走出了帐篷。

杜氏的两腮还带着潮红。

亲兵恰好送来了早餐。

“军中早饭很简单，要用一点吗？”曹无伤问道。

杜氏摇摇头，

离别在即，她的神情十分低落，

“没有食欲，算啦。”

曹无伤揉揉她的脑袋，

“我今天就搬去城里，记住我家的地址。”

杜氏这才开心地笑了，用力点点头。

就等这句话呢。

杜氏还想在腻歪一会儿，外面来了一堆人马。

是赵扬宗押送武器来了。

曹无伤担心被杜氏认出来了，就示意赵扬宗在外面等候，同时吩咐赶来杜氏的马车。

马车修好了，一个老兵临时当了车夫。

曹无伤亲自搀扶，将杜氏送上马车。

又安排了一个总旗带兵护送。

马车摇摇晃晃远去，杜氏透过窗帘，痴痴地看着曹无伤，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

程府。

程世贤准备去衙门。

今天要任命管理南城的军侯。

刚出院子，却看到老妻屋里的嬷嬷外出，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裹。

看到他，嬷嬷明显有些慌乱。

程世贤问道：

“你这是去哪里？”

嬷嬷陪着笑，施礼道：

“老爷，奴婢……奴婢回趟家。”

程世贤冷哼一声，

“再不老实回话，就别回来了。”

嬷嬷吓了一跳，急忙道：

“老爷，奴婢去给大公子送些衣服和吃的。”

程世贤吓了一跳，

“大公子？遗爱？”

嬷嬷小心地点点头，

“是的，老爷！”

“他怎么没去军营？”

“这……这……”

嬷嬷吭吭哧哧，不敢说话。

程世贤勃然大怒，正要发火，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是老身不让去的。”

“孙儿一向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去了军营会要了他的命！”

程世贤急的满额头的汗，跌足道：

“母亲啊，那可是太后的懿旨！”

老太太无所谓道：

“藏起来了，没人知道。”

程世贤只觉得浑身无力。

就儿子那德行，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

估计京城都该知道了。

老太太却呵斥嬷嬷道：

“你怎么还不走？鱼汤是刚炖好的，早点去，让遗爱趁热喝了。”

嬷嬷急忙答应着，起身就朝外走，和一个人迎面相撞。

“大公子！”嬷嬷惊叫道。

只见程遗爱垂头丧气地走进院子。

程世贤恶狠狠地看着儿子，眼睛的余光却已经看向一旁的一根枪杆。

老太太也吃了一惊，

“乖孙，怎么回来了？”

“回来也好，外面怎么比这里，就在家呆着吧。”

吴春燕缓缓走了出来，冷冷地说道：

“家里再好，该去军营的还是要去。”

老太太陪着笑，

“大人，老身这孙儿……”

吴春燕拱拱手，

“老太君！”

又冲程世贤拱拱手，

“大都督！”

程世贤陪着笑，想解释一二，吴春燕却已经转身走了。

留下程世贤一家在风中凌乱。

程遗爱愤愤地说道：

“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将我抓回来的。”

程世贤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抽他。

老太太脸一沉，拦住了，

“世贤！你要干什么！”

程世贤颓然地放下手，叹息道：

“程家延续了几百年，也该亡了！”

老太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急忙拉着孙子就走，

“让厨子给你做点爱吃的，看你都瘦了。”

~

程世贤在院子来回转悠，这一会儿的功夫，似乎已经苍老了十年。

过去，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位置。

因为太后的夹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来代替他。

可是，现在有了。

林观意卸任羽林军大将军。

现在公然违抗太后懿旨，自己这个官帽子肯定戴不住了。

自己失去了官职，又恶了太后，就儿子这个德行，程家要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