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两旁的路灯灯光微弱。
走进小胡同之后更是需要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光亮才能安全的在小路上行走。
程拾掏出手机递给小无忧，想让她照亮。
胡同尽头的拐角，突然冒出一道强白光。
一个黑影也渐渐拉长。
程拾放慢了脚步，拐过尽头那个弯儿之后，就到家了。
这么晚了，老两口不在家里休息，还出门做什么？
随着程拾和小无忧的走近，也终于听到了胡同里面的对话。
“你跑风呢！都来来回回的几趟了？那混账又不是不认识路。”
“还好意思说我？是谁看到消息就从车队跑了回来，几次想打电话却又不敢打？”
“老子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你啊，浑身上下就是那张嘴硬。”
听到声音的程拾呆立在原地，那两道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双臂不自觉的收紧，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粑粑，痛！”
“对不起，对不起，粑粑走神了。”
四人在拐角相遇，灯光落在程拾和小无忧的身上，让父女两个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啪嗒。
强光手电掉在了地上。
“这孩子是谁的？！”程拾的老妈上前就把小无忧从程拾的怀里抢了过来。
小无忧也不害怕，没有强光的刺激后，她瞪着两只发光的眼睛看向俞秀莲。
“奶奶好，我叫程无忧。”
俞秀莲身后的程为民身子颤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程拾的面前。
啪。
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程拾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满脸笑意的看着程为民。
“爹，我回来了。”
说完便伸出双手用力抱住了程为民。
程为民也是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平时聊天都能吵起来的两个人，今天挨了一嘴巴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爷爷不要打粑粑！”
“你个死老头子干什么！”
俞秀莲单手抱着小无忧，另一只手直接把程为民拽了一个踉跄。
“妈，您干什么。爹，没事吧。”
程拾紧张的上前要扶住程为民，结果却被老头子直接躲开。
“你还是我儿子吗？”
“爹您啥意思？我都给您把孙女带回来了，不会因为不想管我饭，就不认我了吧？
如假包换的。咳咳。”
程拾用力拍了拍胸口，结果咳嗽出来。
“回家再聊，这外面黑漆麻乌的。老头子把手电捡起来。”
“我来我来！”
程拾弯腰把手电捡起来后，贱气呵呵的拉着程为民来到俞秀莲身边。
心底大吼了一声真好。
熟悉的村庄，熟悉的父母。
现在程拾和这个世界的连接更重了。
家里灯火通明，进屋的时候俞秀莲都没有把小无忧放下，而是直接抱到东屋的炕上。
“乖孙女饿不饿，奶奶去给你做好吃的。老头子，刚才忘了，你去到小卖铺给孙女买点零食吃。”
“妈，您这太区别对待了，我小时候不让吃的东西，现在您让您孙女吃？”
“我说的是好零食，你小时候那几毛几分的辣片和糖豆什么的能和现在的零食比吗？”
虽然程拾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但是现在相处起来却一点也不突兀，很融洽。
门口程为民手里夹着烟，想进屋抱抱孙女却又不敢进去。
“爹，看什么呢，进去啊。”程拾把程为民手里的半截烟头拿走，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把人推进了东屋。
“爷爷好。”小无忧一边打招呼一边往炕边走，被俞秀莲伸手拦了回去。
“好，你也好。爷爷先给你放动画片好不好？”
小无忧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歪头看向站在后面的程拾，见粑粑点头，才开心的说好。
程为民放好手机之后，回头瞪了程拾一眼，怎么对女儿还这么阎王？
“你们两个先跟我过来。”
一家之主的气势显露无疑，程拾搂着俞秀莲的手臂跟在后面来到西屋。
“把门关上。”
程拾笑着把门关好，这小老头还挺谨慎，怕小无忧听到？那丫头一看动画片，就沉浸在里面不管周围的三七二十一。
程为民突然一脸严肃：“说说吧，怎么回事？回家前不知道跟你妈说一声？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你回家了，你小子够可以的啊！”
程拾尴尬的挠头，他哪里知道之前的自己把老爹老妈给屏蔽了。
“说重点。”俞秀莲抬手拍了程为民一下。
“孩子她妈妈呢？”程为民一脸严肃。
看的程拾是心头一跳，他知道要是不给老头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今天一定回被扫地出门，再也回不了家的那种。
“我说实话怕您不信。”
“你还没说怎么就笃定老子不信？”
然后程拾就放心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其实他也没有见过小无忧的母亲，而且关于之前的一些记忆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当然小无忧肯定是他的女儿，是做过亲子鉴定的。
言简意赅的说完之后，程拾等着对面二老的反应。
“你小子是被抛弃了？没事，就算是孩子她妈看不上你，也是你应得的。”程为民摸了摸今天刚刮完的胡子，松了一口气。
只要自己这个混账小子没有办错事就好。
程拾：“？？？”
这算什么反应？他还以为老头子会暴跳如雷，说他满嘴跑火车呢，怎么这么平淡的埋汰自己？
“儿子，要正视自己，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你自己。人家就算没看上你，也给你生了女儿不是？”
俞秀莲也上前安慰起程拾。
程拾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只有他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程拾下意识的点了接听。
“大叔，你到家了吗？”
清脆活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姑娘是谁？”
二老异口同声的问道。
电话那头的林晚瞬间挂断了通话。
“那个，这个我也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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