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每个人来买他古董，都会给对面算一卦，叫送算。
在长莎城，算命这方面，齐铁嘴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地里营生和盗卖古董的人都极其迷信，奇门八算名声在外，就算不要货，都有人愿意为求一算跑来随便买一件，生意因而源源不断。
在解放前夕，曾有一个掮客来齐铁嘴香堂买古董，什么东西都没有看上，却看上了香堂里一只香炉。
这只香炉并不是古董，可见这掮客眼界不高，当时的伙计请示齐铁嘴，他很讲规矩，卖古董就是卖古董，怎么会卖香炉？
就没准，谁知那伙计起了贪心，心说香炉才几个钱？
便将香炉卖给了掮客，晚上偷偷买来一个放上。
齐铁嘴发现香炉变成崭新样子，笃定伙计将原本的卖给了掮客，告诉对方这么做，一是冒犯了神灵，二是冒犯了祖师爷，是大忌，要遭报应。
伙计吓了一个半死，将钱全拿了出来，说自己利欲熏心，问有什么化解之法？
当时这个伙计正要下村去收村租，齐铁嘴推卦一算，不由皱眉，把刚才卖香炉的钱全部拿出，让伙计将钱带在身上，收来的钱则放在箱子里，并且嘱咐对方，瓜农的份钱免收。
那伙计很奇怪，莫名其妙地上了路，到了村里才发现由于下大雨发洪水，瓜农没有收成，根本缴不起田租，就算硬收也绝对收不成。
回去的途中，他在路上遇到强盗，身上的钱全被抢去，对方没有伤害他性命，也没有搜箱子就跑了。
回到香堂后不久，那强盗就被捉住了，竟然是村里其中一个瓜农。
原来，这瓜农走投无路，只好落草为寇，却见被劫的是免了自己份钱的账房先生，不忍杀人灭口，又怕被认出来，因而劫了一点钱就慌忙跑了。
不难推想，如果那伙计没有免了瓜农的份子钱，这一次必死无疑，又如果他没有把卖香炉的钱放在身上，箱子里的银子必然遭劫。
事后，伙计问齐铁嘴，这到底怎么算出来的？
齐铁嘴告诉对方，卖香炉的钱，就是买炉钱，而买炉钱，不就正是买路钱吗？幸好祖师爷念你是初犯，给了你一条后路，以后要小心做人，不要再犯这种事情了。
伙计服帖，从此再也不敢逆齐铁嘴的意思。
这件事情发生后，传遍了整个长莎城。
李布来到老茶营，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来到尽头，他看到了一个算命摊，齐铁嘴正在给人算命。
李布没出声打扰。
“小兄弟，你来买古董的吗？”
齐铁嘴给客人算完，问道。
“啪！”
李布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然后从口鼻里喷出烟雾。
他说道：“我是佛爷的朋友。”
“佛爷的朋友，也是我齐铁嘴的朋友。”
“怎么称呼？”齐铁嘴笑问。
他没想到，这眉清目秀的青年，竟然是张大佛爷的朋友。
“我叫李布。”
李布说罢，将翡翠玉佩递给了齐铁嘴：“八爷，你给我估一下值，古玩市场一位老板，出五百大洋，我觉得不止。”
齐铁嘴仔细看了起来，然后笑道：“李布兄弟，这翡翠玉佩能卖七八百块大洋。”
“八爷，你人脉广！”
“你帮我卖出去！”李布道。
“没问题！”
“明天你过来我这里，跟我拿钱就行！”齐铁嘴笑道。
“多谢八爷了。”李布抱拳道。
“不用谢，小意思。”
第二天。
上午。
李布来找齐铁嘴。
“李布兄弟，钱在箱子里。”
“一共八百块大洋。”
齐铁嘴见李布来到，叫一名伙计将一个箱子抱出来。
“八爷，你先忙！”
李布接过箱子，然后离开。
张副官给他找到了一栋房子。
地段好，环境优美，也安静。
只需五百大洋。
交易好后，李布出门买生活用品。
然后去旅馆，带两女来新房。
“这就是我们在长莎的家了！”
“暂时先住这里！”
“后面去北平定居！”李布说道。
“这张床弹性好！”
“不错不错！”红姑娘躺下去感受了一下，笑着说道。
········
弹指一挥间，三天时间过去。
这一天，夜里。
长莎火车站。
一辆诡异的火车使进了站内，然后缓缓停下。
值班室里，守夜人顾庆丰正在做春梦，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透过窗户发现一辆锈迹斑斑的列车，停在了站内。
顾庆丰点燃一支香烟，提着一盏油灯，走了出去。
他发现车厢的门，都被用铁皮焊死。
走到火车头，顾庆丰用手擦了一下布满灰尘的玻璃，目光看进里面，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具死人！
对方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他！
“鬼啊！”
顾庆丰吓尿了，连滚带爬逃离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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