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备战。
司空府各营也做好准备。
许昌内部，暗涌非常凶猛。
哪怕是士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猜测司空府真的要伐淮南，但很快就被否决。
与此同时。
淮南于荆州之阳谋。
也令宛城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袁涣出使南阳，令张绣因为宛城之战获得刘表的微薄信任，再度从荆州内部崩塌，更是被断了粮草支援。
宛城。
太守府中。
张绣望着襄阳来信，眼中满是苦涩。
张先愤愤不平道：“刘表这厮，真的是老糊涂了，难道他看不出这是袁公路想要离间我们吗？”
“好了。”
张绣叹道：“为藩属，本就受猜忌。”
张先拳头紧握道：“我们与曹洪交战，正需要粮草，现在断了还怎么用兵，若非我们为他襄阳拦住兖州大军，南阳沃土哪里还有今年的粮税。”
“不必打了。”
“还是休兵罢战吧。”
贾诩立于舆图旁，意味深长道。
“嗯？”
张绣微微一愣。
张先也苦笑道：“文和先生，某就是埋怨几句罢了。”
“非是如此。”
贾诩摇头道：“许昌要动兵，曹洪根本不是来攻伐宛城，而是想要借着机会屯兵叶县，只要袁公路敢领军北上，整个豫州将会落入司空府之手。”
“汝南！”
张绣脸色巨变。
贾诩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没有错。”
“刷。”
张绣起身道：“袁涣还未离开宛城，某这就让人传讯告知此事，免得袁术真的被曹贼所击。”
“将军。”
“你可想好了！”
贾诩抬眸道：“若是你说了，袁公路势必会大肆宣扬，籍此将你拉上大仲王朝的车舆，那时江夏黄祖必然发兵西进，襄阳也会派出兵马来剿灭我们。”
“这。”
张绣陡然心寒不已。
确实，他不能和伪帝袁术沾染。
尤其是客居荆州，其州牧还是汉室宗亲。
荆州与淮南，刘表与袁术，法理道德上都有不可磨灭的仇恨。
“先生。”
张先苦涩道：“难道，我们就看着袁术被曹操夺取豫州而无动于衷？司空府取了豫州，势必会挥师南下，报年初之战的血仇。”
“所以。”
贾诩沉声道：“我们只有两条路，彻底倒戈袁术，迁入豫州境内，配合淮南伐灭陈王刘宠，要么坐山观虎斗。”
“先生。”
“某该如何。”
张绣跌坐在席位上，叹道：“若是曹操拿了豫州，恐怕年末便会再攻宛城，那时我们该如何抵挡。”
贾诩眯着眼说道：“那就再降一次。”
“咳。”
张先被惊的大咳。
难以置信的凝望过去。
年初，他们已经降了一次，并且令曹操威名扫地。
若是年末再降一次，曹操会信吗？就算信了，他们降于司空府，其内部将领怎么能容一个仇敌同列为将。
“先生。”
“你在说笑？”
张绣瞠目结舌，不由问道。
“没有。”
贾诩摇了摇头，叹道：“如今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死局，三辅回不去，荆州难以依靠，淮南不能附逆，唯有降许昌一条路。”
张绣苦涩道：“若降，他未必会信。”
“为何不信。”
贾诩风轻云淡道：“区区一个曹安民，哪里有南阳半郡，还有宛城这座雄关来的重要，若曹操真的介意，那他也就不是雄踞中原的霸主了。”
“呼。”
张绣吐了口浊气。
忍不住捏着眉心，舒缓脑海中的压力。
死局，不可解的死局，大势之争，他这个蝼蚁在夹缝中苟存，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磨灭。
“将军。”
贾诩淡笑道：“你是担心曹操，还是担心司空府文武所不容。“
“皆有。”
张绣抬头说道。
贾诩眯着眼说道：“有一个人可护将军安危，且曹操，司空府文武都不可能排挤将军，也仅仅需要将军付出些许代价，日后可以靠军功拿回来。”
“谁。”
张绣希冀道。
贾诩淡笑道：“曹子武，曹氏嫡长子。”
“不可能。”
张绣双眸通红，低声嘶哑道。
如果不是曹毅的出现，曹操就会死在他的箭下。
那一抹月华下的身影，至今都如同浩瀚星海，于记忆中久久不散。
这是梦魇，难以驱逐的心结，除非曹毅死去，或者他死在曹毅手中，才能彻底解脱。
“莫要忘了。”
“那位少年郎说过的话。”
“宛城太小，葬不下他的残躯。”
贾诩不为所动，淡然道：“他也说过另外一句话，下一次他将亲征宛城，这便是将军唯一的生机，没有反驳的权利。”
“呵。”
“哈哈。”
张绣怒笑道：“你让某降于一个稚子？”
“天子才几岁。”
“年龄，不等于权势。”
“将军，你最好在袁涣离开前考虑清楚。”
贾诩摇了摇头，负手朝着堂外走去。
张绣未来如何，全在这一念之间的决策。
一但超出他为其规划的道路，做出自寻死路的举措。
那么他也该带着细软妻儿，跑路去许昌投奔那位少年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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