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挺能打是吧！”
黄毛提着个钢管照着段思平的小腿就是一下，段思平的腿弯曲了一下，差点就跪了下去。
他重新站直了身子，脱掉上衣，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
他说：“如果打能让你们消气，尽管来！放了我朋友！”
黄毛毫无客气的抡起钢管就照着他身上一顿招呼。打的段思平两次差点没站住，他凭着一股意志力生生的扛了下来。
地上的周不群目睹这一切，眼泪混合着血一起流了下来，嘴里不断重复着：“别打了，别打了！”
几分钟后，赵刚发话了，“住手！”
听到这话，黄毛不解气的又照着段思平的后背狠抽了一下，骂道：“真他娘的是个贱骨头！”
赵刚来到段思平跟前，拿刀顶住段思平的脖子，恶狠狠道：“立刻滚出澄州，再让我看见你，我要你的命！”
说话的时候，刀尖划过段思平的胳臂，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赵刚的面包车，一直跟在段思平的捷达车后面，直到过了高速路收费口这才作罢。
段思平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周不群没事儿，否则他的下半生怕是只能活在自责中了。
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了服务区，段思平去搞了点消炎药，碘酒和纱布，帮周不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两人谁也没说话，不过从眼神的交流中，彼此心照不宣。
周不群伤的最重的是大腿上那一刀，伤口很深，有发炎的迹象，必须要尽快送到医院。
给周不群处理完伤口，又买了点吃的，放在车里，段思平说：“不群，你在车里休息一下，我去办点事情，很快回来！”
周不群拉着段思平的袖口，嘴唇蠕动了一下，小声道：“算了！”
段思平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里。
像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同村好友小莲失踪在后山，那个夜晚当所有人都放弃寻找的时候，段思平带上一把镰刀，像个黑夜幽灵，独自进了山。
在段思平看来，黑夜带来的不光只有恐惧，还有掩护，多数猛禽喜欢深夜出来活动，大致就是这个原因。
段思平曾经想过，倘若自己没有投胎做人的话，希望能够做一只夜行的猛禽。动物的世界里只有一种生存法则，那就是弱肉强食，简单直接。
而人类的世界太过于复杂，段思平的理解是人性本恶，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无法让人直视，一是太阳，另外一个就是人性。
在地质队的时候，他想当个顺民，但是郑剑鸿不答应，源于嫉妒。
在处理和萧茜之间感情的时候，萧辅先不答应，源于什么，段思平不知道。
在选择下湖寻找萧茜的时候，一群人不答应，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而这群人中，赵刚的生存法则大体就是弱肉强食。
虽然粗暴，但是简单有效。
段思平骨子里面喜欢这种处理方式，赵刚恐怕到死都不会想到，澄州地界上的地头蛇有一天会遇到强龙。
澄州这座城市相比南山市来说，规模小，烟火气息不重，刚过十点，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街道两边的店铺多数也已经关门。只有一家烧烤店还开着门。
门口支了张桌子，坐了四个年轻人，清一色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地上躺着一堆啤酒瓶子。
有个尖嘴猴腮的青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说：“你们是没在现场，那场面简直太牛逼了，能够我吹一辈子，大鹏哥那是相当的威武，打的那小子都吐血了。”
黄毛迷醉的小眼睛就快合上了，恶狠狠道：“要不是刚哥拦着，我他娘的非得打残他。你看他那瘪三样儿，最后还不是得跪在地上，管老子叫爷爷！”
“大鹏哥牛逼，我们一起敬大鹏哥！”其中一个青年提议道。
黄毛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说道：“跟着我混，你们几个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就行，在澄州谁他娘的敢欺负你们，老子就打断他的狗腿！我去方便一下，你们接着吃接着喝，今晚大鹏哥请客！”
那豪迈之气，不亚于骑在老虎背上的狐狸。
黄毛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正准备方便，却觉得肩膀被人从身后用力的拍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在灯光的映射下，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看不清楚脸。
“你谁啊……”
话音未落，黄毛就觉得嗓子眼一紧，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说不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背摔，黄毛的身体被硬生生的砸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叫不出声来，尿液无声无息的在身下绽放。
段思平蹲下身子，冰冷的问道：“赵刚在哪？”
这一次黄毛是看清楚了眼前的段思平，那脸上写满了惊恐，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X尼玛。”
段思平一圈砸在了黄毛的腹部，黄毛疼的身体痉挛的蜷了起来。
他一脚踩在了黄毛的手臂上，发出了“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黄毛惨嚎一声。
段思平再次蹲了下去，重复道：“赵刚在哪？”
黄毛内心的恐惧感让他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说我说，在红浪漫舞厅，舞厅！”
冤有头，债有主。
这是段思平爷爷教他的，不主动惹事儿，但是事儿要是主动惹到自己头上，就一定要践行生存法则。
他在他的胸口踢了一脚，肋骨的断裂让黄毛疼的昏死了过去。
段思平转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赵刚此刻正在红浪漫舞厅的卡座里抱着一个衣着暴露的风骚女子在啃，激烈程度如入无人之境。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曾经是，现在是，但未来不一定。
但是在赵刚看来，走进这里他就是土皇帝，后面有人撑腰，天王老子想来跳舞也得买票，更别说有人来他这儿闹事。
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刻马上在这里干任何事，包括办掉怀里的风骚女人。
然而，今夜注定有故事。
一个人重重的摔在了他的卡座里，砸坏了桌上的酒和果篮。被坏了好事儿的赵刚喘着粗气想要骂人，看见的却是他的手下，满脸的血。
风骚女人吓的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舞厅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往门口涌，音乐戛然而止。
赵刚气急败坏的想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在他场子里闹事儿，却见霓虹灯下只一人逆流而行，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赵刚已经认出来人，心中的怒火溢于言表，“是你！”
来人摘下帽子，给了他一个冷酷的微笑，挤出几个字：“冤有头，债有主！”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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