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师妃暄跪在梵青慧尸体前，渐渐流干了眼泪。
她已经心死如灰。
如果只是见到自己师尊对李唐皇帝献媚，甚至不惜出卖师妹们的身体，那她最多只有愤怒悲伤的情绪。
然而，当她身世被揭开的那瞬间。
师妃暄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彻底的崩溃了。
她不是静斋捡来的孤女？
她是师尊的私生女？
“为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死去的女尼，轻声问道：“您说过我的父母是流民，早就死于战乱，所以您教导我，佛法慈悲，慈航普度，我这一辈子的意义所在就是尽早结束乱世……为什么，你会是我的母亲？”
她的人生意义就是这个。
从小到大就是这个。
哪怕是与佛门决裂，师妃暄的理想也没有改变，她想早点结束乱世，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她希望将来，这世上没有像自己这样的孤儿孤女。
她的人生意义很伟大。
然而到头来，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你是我的母亲。”
“我的父母自然也不是死于战乱。”
“那我的人生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啊，终于明白婠师姐所谓洗脑，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切的信仰信念。
一切的人生意义。
一切的理想志向。
都是假的，都是赝品，都是眼前这个人灌输给她的。
“假的……真的……”
“呵呵呵哈哈哈——！”
意义不明的笑了几声。
师妃暄低下头去，沉默着，眼神空洞，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婠婠在她身边安抚了许久，但师妃暄只是沉默低着头，眼中明亮的光芒渐渐消散，一身【心有灵犀】的剑典气息，正在迅速的溃散和衰落。
婠婠面色变了。
她不由沉声呵斥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快点清醒！”
师妃暄忽然再次笑了起来。
痴痴的笑声里满是痛苦和惘然，她轻声喃喃：“不要管我了，让我死吧，弑母弑师都是罪不容诛的大罪。”
“你的志向呢？”
“你不是说还想在天下平定之后，想去神州大地好好游玩吗，妃暄。”
婠婠已经动了迷音惑心之法，想让师妃暄消去自尽的念头。
但是对方求死的念头太极端，魔门的催眠小术没有用，师妃暄的眼神有些空洞惘然，听到她的话后现出几丝坚毅明亮，却又转为绝望麻木。
“看来还得用写轮眼才行。”
婠婠的眼中，浮现出永恒万花筒的图案。
不过，还没等她使用别天神，身边就出现了陈昊的身影。
“让我来试试。”
陈昊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
什么情况？
师妃暄是梵青慧和李渊的私生女？这么劲爆的展开？
这小丫头一时受了刺激，喜提霜之哀伤，给她妈来了个透心凉。
然后整个人就废了？
“对她这种心死的人，幻术催眠的效果其实并不大，难道你想把师妃暄变成一具没有自我的活傀儡？”
别天神，被誉为最强幻术。
这种瞳术能直接入侵对方的大脑，修改对方的意志，术的效果极为强大，能让对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操控。
而昊天世界的念师手段，配合别天神更是有奇效。
“如果你只当她是个手下，宠物，玩物，我自然不会阻止你对她使用别天神。”
陈昊淡淡说道：“但我记得她是你很好的朋友吧，你还把她当妹妹对待……你要想清楚，婠婠。”
“那我能怎么办呀！”
婠婠记得跺脚：“怎么办怎么办，再不激发她的求生欲，她体内真气就要走火入魔了，要死人的！”
“你别急，等她真气散尽，变成普通人，我再给她再造新生就是。”
他指了指外面：“外面下雨天，杀人好时节，你先去处理那些喽啰，师妃暄就交给我好了。”
“再造新生？你要怎么做？”
迎着婠婠探寻的目光。
陈昊没有回答，笑得有些恶趣味。
……
陈昊和婠婠的交流很快。
快到师妃暄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身边多了个男人，好像是婠婠师姐的熟人。
但那不重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不过，婠婠的无言离开，还是让师妃暄有些在意。
她睁开眼睛。
黯淡绝望的眼神，探寻的看向了陈昊，麻木如死水的心灵震动起了一点点涟漪，随即便是心生波澜！
她只觉得眼睛好酸，好想大哭一场。
因为对方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安宁，平静，自然。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是师妃暄的心底没来由生出一种想要依靠的期盼。
这个神秘的青年，正低头看着自己。
师妃暄咬住嘴唇，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力的小孩子，而他则像自己兄长，或者强大的父亲。
虽然按照血缘，她的确有父亲和兄长。
但师妃暄绝对不承认！
“很痛苦？很绝望？”
“嗯……”
“觉得，自己的人生全都是假的，所有的意义都是别人赋予的，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是吗？”
“……是！”
陈昊俯视着她。
这个正在一点点散功，一点点褪去剑典【仙化】效果的少女，说起来也只是个清丽的妙龄女孩儿罢了。
先是信仰破碎。
让她和师门倒戈。
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将格局打开，重新坚定了意志，却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从而信念动摇。
然后就开始钻牛角尖。
在陈昊看来，这种事压根就不是事。
别人赋予的人生意义，不一定就不适合自己，不一定都是虚假的。
你看看隔壁的卫宫士郎就知道了，人活着根本不需要纠结那么多。
现在的问题是。
怎么让她不钻牛角尖？
婠婠临走前还出了个馊主意，让他趁师妃暄走火入魔的时候，把她上了，用新的刺激来覆盖心理创伤……
怎么说呢？
大鸟医人是吧？
婠妖女果然不靠谱。
“其实没必要寻死觅活，你其实只是暂时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意义而已，或许，你可以换一个新的人生。”
师妃暄茫然：“换、换个人生？”
“不满意的人生，就像是不合身的衣服，随笔换！”
大唐双龙的电视剧里面，编剧活生生把脑子凿了个洞，硬是把师妃暄和石青璇融合成了同一个人。
这很抽象，也很有趣。
但是，还不够疯狂！还不够有趣！还不能让读者诧异！！！
要整活，就整点新的！
陈昊眼中异光迅速闪烁，他眼前虚空展露一丝光。
光芒之中，皇极经世书沉浮不定。
“你和婠婠的感情很不错啊。”
“你和她之间是朋友，是闺蜜，还可以是姐妹，嗯，但是我觉得吧，这些关系还不够亲密，还不够。”
他蹲下身来，推开了梵青慧的尸体。
一双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凄惶少女：“你觉得，母女这个关系怎么样？”
“……哈？”
“你将在三年后出世。”
“你姓陈，小名明空，是大周长公主，封号晋阳，深受父母宠爱。”
“嗯……”
他笑了笑，在皇极经世书上再加了一笔：“还是个父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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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杂鱼作者足够抽象的份上，请无视今天只有三章更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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