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小酒馆亮着灯。
透过毛玻璃依稀能看到里面有几个人。
何雨柱把自行车停在酒馆外面停好，锁好，这才推门进去。
虽说这四九城如今是军管，可小偷还是有的，这玩意儿根本杜绝不了。
别说现在了，八三年严打那么厉害，这都还有人顶着吃枪子的风险伸手。
后世遍地监控，随便干个什么都能赚到点钱，不一样也还有小偷嘛。
这是人的贪婪，是人性，根本杜绝不了，只能自己注意点避免麻烦。
小酒馆和他记忆中剧里见过的大差不差。
几张四方桌，一个柜台。
酒馆掌柜老贺头老早就瞧见有客上门，虽然看着是个小孩，可他刚刚却是瞄见这小孩儿在外面停车锁车了。
崭新的自行车。
做生意的从来不差眼力见，老贺头停下和柜台前一老顾客的交谈。
“小哥您里边请。”招呼一声，老贺头又朝那边还靠着柜台杵着的小年轻喊了一声。
“勇强，没见客人来了吗？麻溜招呼。”
何雨柱瞧过去。
小年轻看着年纪和他相差不多，皮肤有些黑，小平头看着老实憨厚，就是板着脸，表情不太好看，像是谁欠他钱似得。
‘他就是那个放着媳妇儿不要，气死继父带着小姨子跑路的贺勇强?’
要说贺勇强也是一朵奇葩。
他是老贺头从堂兄弟家过继来的。
老贺头无儿无女，年轻时候还不在乎没有后代，可现在老了，手脚不像以前那么有力，老年病频发，他这才担心起自己的养老问题。
这时除了高级干部外，可没有养老金这么一说。
更何况他老贺头也就个自给自足的小酒馆掌柜。自然享受不到养老金待遇，也进不了疗养院。
虽然钱他不差吧。
可身边老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于是老贺头就把老家村里远方堂弟家的儿子给过继了一个过来，给自己防老。
按理说，这事对贺勇强这个农村小伙子来说，怎么也得是个好事儿吧。
毕竟现在好多村里的姑娘挤破头都想要嫁到城里去。
现在农村日子可不比城里好过。
好多地方都还在斗地主，准备给农民分土地，吃不饱饭是常事。
到城里至少等吃饱饭不是？
可贺勇强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他总觉得自己爹娘是把他给卖了，不仅埋怨爹娘，还埋怨这个‘买’他的大伯。
平日里就没少给老贺头脸色看。
以至于平常在店里帮忙也是懒懒散散，老贺头喊他一声，他才动一下。
对整个四九城都有怨念似得。
前阵子他还因为顾客一句调侃，在店里就和一客人动起手，可把老贺头气坏了。
这不是把客人往外赶嘛！
这做生意的，怎么能跟顾客动手呢！
若不是他实在年纪到这里了，又得了一些老年病，身边真需要这么一个人看着，老贺头非得把这小子给退回去。
贺勇强还不自知，吃着老贺头的饭，砸着老贺头的碗。
蹬三轮那个强子估计也是和这小子有过冲突，之前何雨柱和他聊天，聊到小酒馆，强子就吐槽过这小子。
现在一看，还真和强子说的一样，整个就是在店里放了一尊黑面神。
老贺头让他过来招呼，他也是黑着脸过来，往何雨柱跟前一杵，硬邦邦的道。
“喝点啥。”
也没说是招呼何雨柱入座。
他可不像老贺头那么眼尖，没瞧见外面那辆自行车，看何雨柱穿的比他还不如，年纪还没他大的样子。
压根就没把何雨柱当成个客人，只当是谁家小子来给家里人打酒来了。
他也不想想，人家打酒不知道去烧坊，来你这店里干什么？图你家酒里水掺的多，还是图你家酒比烧坊卖的贵啊？
小酒馆就是喝酒消遣的地儿，寻常人们工作一天，有点闲钱的人就爱到这喝口小酒，点两个下酒小差，二两小酒，同三教九流的人侃侃大山、吹吹牛缓解一下工作的艰辛。
老贺头见了这小子的招呼方式顿时就黑了脸。
同柜台的老顾客告罪一声，快步走过来，拉开贺勇强，小声骂了一句，“一边去，别在这给我坏生意。”
贺勇强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把搭肩上的桌布往地上一扔，大声道，“你当我稀罕在你这给人当下人啊！”
说完就牛气冲冲的往后院去了。
小酒馆前面是做生意的，后面还有两间房，有个小院，能住人。
平常老贺头和贺勇强都是住后面。
老贺头气的要死。
“混小子，你放什么屁呢！谁是下人了！”
气的老贺头捂着胸口气都粗了一些。
柜台那边胖老头瞧见招呼一声，“老贺头，你没事儿吧？”
何雨柱也有些慌。
讹人还是咋地，我就进来瞧瞧，你可别气死在我面前，那多晦气啊！
“大爷，你没事吧？”
何雨柱也问一声。
老贺头的确是有些难受，何雨柱搀扶下在长条板凳上坐着歇了好一会儿。
这才缓过劲来。
惭愧的朝何雨柱和那胖老头拱拱手。
“牛爷，小哥，让您见笑话了。这小王八蛋没教育好，你们别介意。”
牛爷见他真缓过来，这才感慨一声。
“老贺头，你说你这哪是过个儿子回来养老，这明显是请了尊活祖宗回来嘛。
我要是你，早一脚就把那兔崽子踢回乡下去，让他回去继续啃树皮去。省得糟心。
有这么个活祖宗，人都要少活两年。”
老贺头苦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要是他这身体再好一点，肯定也不受这气，早把这小王八蛋踢回去了。
可他这身体不行了，谁知还能活几年，这要是没个人在跟前守着，倒时死了都没人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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