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郑桐当时就不干了
“不是，王主任，我找谁惹谁了，我要不是总被欺负，至于这样嘛”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有别人跟我反应过来，京生这两天跟你们一块儿玩了，我听说上午，你们还都被带去审讯了？”
听到这话，赵京生十分惊讶于王占英收集信息的速度。
上午的事到现在，也就过了4个小时，王占英的办公室的配套设备还不如自己家高级呢，屋内就四张用于办公的桌子，桌上除了钢笔水瓶以及一个笔记本之外，在没有其他东西了，而他家好赖还有台红色的电话呢。
“王主任，你收集情报的速度真够快的”
“哼，那还不是得益于群众的觉悟高嘛，行了，我不和你们多说了，想着，好好劝劝你们的父亲！”
说完这话，王占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探望了。
在出门之后，郑桐小声的念叨了俩字
“老X！”
赵京生则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出气的办法很多，骂街是最没用的一种方式！”
一听这话，郑桐立马来了精神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据我所知，这个王主任每天都得工作到深夜，没事，待会找个扳手去”
郑桐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赵京生的想法了。
赵京生的老爹叫赵满福，这名字或许很配他的八字。
在战场子，子弹总是躲着他走，最重的一次上，是在被敌军围困的时候，脸被炮弹的弹片给擦伤了，虽说受伤不多，但大功没少立，亲手劈过倭国某联队长的脑袋，更抓过老蒋手下的师长，可谓战功赫赫。
老爷子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太冲，甭管是跟上级还是下级，三句话不对付，拍桌子就骂娘，不过眼下脾气到是好了许多，毕竟在这儿，想骂街，也找不到茬口，客客气气的都没人搭理，更别提发火了。
赵京生推门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举着放大镜跟那研究作战地图呢，桌上扔着半包8分的生产牌香烟，老爷子以前向来不碰这类经济烟。
他口粮烟是4毛9的牡丹，只有在元月的时候，指间才会夹着4毛5的群英，没办法，那个月的工资中，要扣掉一家子全年的医疗包干费，共计60元。
听有人进来了，赵满福转头看了一下。
是自己的儿子，颇感欣慰，点指前面那把椅子，让他坐下。
虽说以前多少看不上赵京生的脾气，但也确实低估了他。
本来他这样的情况，是不能见家属的，但一向怕事的赵京生，竟然跟着钟跃民他们一起过来闹腾了一通，总算是将这个权利争取了下来。
自那之后，老爷子对他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心道，这小子还指的上。
赵京生伸手将桌上那包生产牌香烟拿起来看了看，离着老远，就能问道一股子刺鼻的劣质烟草味。
“您…以前不抽这个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说什么事，对了，你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不要太节俭”
说着，从里掏出两张磨损很严重的炼钢五元，递了过去。
赵京生看了看，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如凶神恶煞般的父亲，竟然也有柔情负责的一面。
“您留着吧，您一月才12元津贴，比我们还少3元呢，要是老这么想着我们，身体该垮了”
“没事，想当年，老子什么苦没吃过，眼下怎么着，都能吃饱肚子”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赵京生手中的香烟
然而这小子也够败家的，直接就把香烟给扔门后面的垃圾堆上了。
“你！”
不等赵满福说出后面的话，赵京生已经将网兜放在桌上了，虽说他有意用换洗的衣服掩盖住了烟酒，但多少也留了点儿缝。
“您抽这个”
说着，便将西凤酒与牡丹烟给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这一下，确实看傻了赵满福，自己家有多少底儿他是清楚的，眼下折子里的钱是动不了的，这烟酒加起来少说两张大团结。
“不是，你小子哪儿来的这个？”
“嗨，您不有些票儿没用完嘛，过期也就浪费了，我们兄妹俩合计，穷啥不能穷烟酒，苦谁不能苦老子，这不，我们兄妹以前多少也存了点儿，这次就拿出来，孝敬您了！”
听到这话，赵满福差点老泪纵横，不过见面是开心的事，还是忍住了。
赵京生抬手拆了一条牡丹，从中取出一支，递了过去
“我给您点上，尝尝”
“好，好”
牡丹本就是赵满福的口粮烟，很久没吸过了，这一支，基本是满口闷着抽完的。
“过瘾啊，真过瘾！要不说，一分钱一分货呢”
“您踏实抽，眼下没事，我也去菜站帮帮忙，一天也能赚个两三毛钱，烟还供得起您”
其实赵京生啥活都没干，疯了，大冬天给人家送白菜去，手不得冻裂了，不过他也得把给老子送烟酒这事圆好了，起码渠道问题得说明白。
听到这里，赵满福欣慰的点点头。
在配合工作这段期间，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俩孩子。
赵虹的脾气与自己类似，不怕事。
可赵京生的脾气秉性随了他那大家闺秀的夫人，文气有余，霸气不足，自小就受欺负，怎么能指望他能保护那个爱惹事的妹妹呢。
“哎，我还担心你撑不起这个家呢，没想到，你也长大了，对了，赵虹最近没挨欺负吧”
“您想多了，他不欺负人，就算不错了”
一听子女都好，他这心也就踏实了，继而问道
“你们学校明年夏天，就该分配了，但愿我的事能早点解决，别影响了你的前途”
赵京生则是不以为然笑笑
“您那，跟这儿，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再说了，世界上的路多了，又不是只有入伍这一条，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您脑子里老装这么多事，要是病了，这不是倒给我们兄妹找麻烦了嘛”
这话说的十分到位，赵满福这心里的嘈杂，瞬间就没了，眼下就跟条敞亮的小胡同似的。
“好小子，最近不见，你的变化真是太大了，来，给老子点上！”
说完，又抽出了一支牡丹，又聊了几句之后，赵京生将老爷子的旧衣服拾掇起来装在了网兜里。
“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下次来，再给您带点好菜来”
“这钱…”
赵满福的话还没说完呢，赵京生已经出去了，老爷子捏着两张大团结的手悬在了半空，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夜里八点，赵京生拎着板子从委会的车棚子里跑了出来，眼下值班室的人正在吃饭，没人看见他出去。
王占英锁门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从车棚子里推车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这车有些异样，但捏了捏刹车，也没什么问题。
“哼，人年纪大了病多，这车年纪大了事也不少，明儿又得给老王送几毛钱去了，在这么修下去，都够买一辆的了”
说着，一个侧滑上车了，骑车出去的时候，门房值班室的人跟他打招呼道。
“王主任，今儿又这么晚啊？”
“可不是嘛，这工作不能拖啊，得了，明儿见吧您”
大院出来是个一小段的下坡路，他正哼着上进的小调悠然呢，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咣当’声，不知哪儿过来的一根棍子，正好挡在路中间，眼下刹车来不及了，王占英猛地抬起前车把。
他想的是，前车轱辘过去，后车轱辘就没大事，然而他前车把抬起来的瞬间，前车轱辘已经离开了车架子，独自寻找自由去了。
王占英没练过特技，不懂得如何驾驭独轮车。
‘咚’一声巨响，紧跟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值班室的同志听到王占英的惨叫后赶忙跑了出来，感到现场的时候，见王占英侧躺在马路上，双腿夹着变了形的车架子，正有气无力的哎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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