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食雪的孩子，碰上了温柔的神明。”
“那神明身上的温暖感觉，让孩子甘之若饴。”
“之后，他便随着那位神明一同离开。”
“自那日起，他便有了名字。”
“魈。”
少年的声音，落在一众宾客的耳朵里。
也落在了他们的心里。
想着那位威名赫赫的金鹏夜叉，竟然是这样的童年，现场不少人的都分外唏嘘。
人群之中。
钟离眼神感触，嘴角却挂着微微笑意。
魈，便是他赐予那孩子的姓名，他怎会不记得？
而且……
那少年竟然称自己是温柔的神明……
真是从未听闻的说法。
很新鲜。
很有趣。
钟离心头微暖，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角落里。
申鹤依旧是呆呆的表情。
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温暖？
是种什么感觉？
是跟师傅说话时那样吗？
那可真是暖上一整天啊。
雪……好吃吗？
应该比药草难吃吧……
不然那孩子也不至于不长个，肯定是因为太难吃了，饿极了才吃的。
申鹤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
心里突然觉得听书很有趣。
怪不得人们都常常来这里听书……
她想继续听下去。
而在台上，白安在等待众人回过神来之后，也是再次开口。
“也是自那时候起，他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兄弟姐妹。”
“为了报答帝君，他向帝君立下誓言。”
“终其一生，守护璃月。”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金鹏护法夜叉，自此诞生。”
“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落于桌面。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好好好！！金鹏仙君威武！！”
“太好了！金鹏仙君不用再吃雪了！！”
“原来金鹏仙君是帝君救下的呀！帝君不愧是最伟大的神明！！呜呜！！”
一众宾客听到金鹏获救，又听到帝君，皆是又开心又伤感。
情绪格外复杂。
“可惜啊……”
台上的白安突然轻轻一叹。
台下的宾客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了？！！”
少年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
目光似落在远山，又似落在那幽幽历史长河。
“受尽苦难的孩子，成为了守护璃月的仙人……”
“然而彼时的他，并未想到……”
“那并不是幸福的起点。”
“而是痛苦的开端。”
听见少年的话语，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烟花更是直接撅起了嘴巴，眼眶开始发酸。
“即是护法夜叉，行的便是杀伐之事。”
“随着不断杀伐，魈体内的业障，也开始变得得越来越重。”
“发作之时，轻则疼痛难忍，重则……”
白安微微一顿，向台下望去。
听众们脸色戚戚。
他们都听过浮舍的故事，自然是知道后果的。
“然而，这并不是令他最痛苦的事。”
“最令他痛苦的，莫过于……”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死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下落不明。”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幡然醒悟。
原来之前少年提到浮舍，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浮舍是五夜叉之首。
便是魈的大哥。
其他三位夜叉，皆死于非命。
彼时，最能仰仗的帝君不在。
浮舍大哥出走，下落不明。
而五夜叉中年纪最小的魈，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
支离破碎。
那该是种怎样的痛苦？怎样的绝望？
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一众宾客，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嗯呜呜呜~~”
烟花死死的咬住嘴唇。
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盈满出来。
现场不少人也都红了眼眶。
人群中，钟离握着茶杯。
表情虽然依旧淡漠，内心却是一片苦涩。
那些往日的悲伤记忆，前段时间刚刚被翻起。
今日又听一遍。
钟离只觉得胸口发堵。
好像是有刀子在往心里扎似的。
疼痛难忍。
角落里。
申鹤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人们。
看着人们红了眼，看着人们泫然欲泣。
内心突然泛起丝丝明悟。
“这就是……感情吗？”
“原来心里堵堵的感觉，就是悲伤吗？”
“我好像懂一点点了……”
申鹤脸色变得认真起来，蹙着眉，将众人伤心的模样记下，决定回去之后自己也要试一试。
“五位护法夜叉，仅剩金鹏一人。”
“他本就从孤独中来，在拥有了短短一刹的幸福之后……”
“再次回归孤独。”
“自此，荻花洲多了一位形单影只的降魔大圣。”
“终日与污秽血腥为伴。”
“他本来就从污腥中来，现在，也不过是回到污腥中罢了。”
“他希望靠这些污秽与血腥，让自己忘却那些痛苦。”
“然而，痛苦若是能忘却，便不叫做痛苦了。”
少年幽幽说着。
台下的宾客，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沉浸在伤感的气氛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魈身上的业障越来越重。”
“就连他最擅长使用的元素力，也变得不再纯净。”
“寻常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使用出来的元素力，总是纯净的青色。”
“而魈的元素力，却总带着黑气。”
“那便是业障的污秽。”
人群之中，钟离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少年，为何对魈如此了解……？
居然连这都知道？！
台上，少年依旧在讲述。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几时。”
“他只是一日又一日的，遵守着与帝君的契约。”
“斩妖除魔，守护璃月。”
“纵使他每每业障发作，剧痛难忍，已未有半步擅离。”
说罢，少年看向台下宾客，眼神感慨。
“人们只看见这璃月城内，歌舞升平……”
“却未曾看见，在那城门之外，有一名矮小少年，日日夜夜，孤军奋战。”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白安将金句抛去，随即幽幽一叹。
不得不说，前世的金句，拿到璃月，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台下的听众们，顿时个个眼睛通红。
烟花更是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泪水打湿了胸襟。
“金鹏仙君大义！！”
“我们也要出城帮仙君斩妖除魔！！”
不知何时，之前那几名千岩军又来到了现场。
不仅如此，在他们身后，还来了更多的千岩军。
数十名千岩军，顿时就将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诸位莫要急躁，且听我说完。”
白安压了压手，按下现场躁动的气氛。
随即众人恢复安静。
少年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纵是修罗，亦有牵挂。”
“在孤独而麻木的杀伐中，魈偶然得到了一些线索。”
“而那些线索，正是关于浮舍仙君的下落。”
人群之中，钟离猛的抬起头。
难道少年接下来要说的，跟此次魈的远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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