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我独创吧，既然你感兴趣，我建议你赶紧生产。晚了的话，可能就要被别人抢先了。”
“啊，还有人会吗？”陈雪茹有点急了。
以她的经验，羽绒服肯定会很畅销的。
“当然啊！你就尽快安排生产吧！”
“那你有什么要求呢？”陈雪茹眼里露出一丝狡黠。
“我能有什么要求，这是你的事！”苏前进愕然地道。
陈雪茹见苏前进不像伪装，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你设计的，我当然不能白嫖你。我本来还怕你狮子大开口呢，没想到你居然没要求。”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单纯了，即便陈雪茹这样的商场老手，都没想过白嫖苏前进的。
“这样吧，羽绒服这块的生意，我给你一成干股。我一会儿就让会计准备一份合同……”
“停！”苏前进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岂敢乳我！”
“怎么着，不满意？一成可不少了！”陈雪茹以为苏前进还想多要。
陈雪茹估计苏前进会讨价还价，她心里的底线是两成干股。
“不是嫌少，是我不想要你的股份！”苏前进果断地道。
倒不是苏前进故作大方，他是怕拿了股份，等公私合营的时候，别把自己定性为资本家，那哭都没地哭去了。
苏前进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搭上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啊？”这下轮到陈雪茹惊讶了，她还没见过不贪腥的猫。
苏前进无奈地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嘛，马上要公私合营了，我要是入股，到时候给我定个资本家，我岂不亏大了。我家祖上三代贫农，我现在可是伟大的工人阶级！”
陈雪茹闻言顿时皱起了秀眉。
上次她邀请苏前进到她这儿上班，苏前进就说过这个理由。
当时陈雪茹还以为苏前进嫌弃自己这儿毕竟是个人的，肯定没法和国营大企业相比。
但现在看来，苏前进还真没撒谎，还真是怕公私合营。
“小苏，公私合营有那么可怕吗？”陈雪茹忧心忡忡地问道。
苏前进闻言谨慎起来，这事可就不能瞎说了，要不然被人抓住把柄，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那倒不是。不是公私合营可怕，是你们私营工商业本来的身份比较尴尬！总之我不要你的干股，羽绒服的创意就算我白送你了！让你白嫖，我乐意！”
“好你个小苏，居然占姐的便宜！”陈雪茹也是老司机，一下子听出了苏前进的画外音。
苏前进脸色不如微红，毕竟还没结婚的，脸皮没那么厚。
陈雪茹见状，不由得咯咯地笑了。
良久，陈雪茹道：“这样吧，我陈雪茹虽然从来不吃亏，但也不喜欢占人便宜，算你一成暗股吧，不签合同，只要你相信姐的信誉就行！”
苏前进一听，这个当然好啊，有钱谁不赚啊，当即拍板同意。
“雪茹姐够意思！”
“现在才知道啊！”陈雪茹白了他一眼，“来，把衣服换上试试！”
说着，陈雪茹过来帮苏前进脱衣服。
苏前进双眼一瞪，“你想干嘛？”
“哈哈……”陈雪茹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个小屁孩，还怕姐占你便宜？”
苏前进本来就是逗逗的，毕竟是衣服店，平时帮客人脱衣服量身材、换衣服，再常见不过了。
不过平时都是师傅们动手，想让陈雪茹亲自动手，那都是相当重要的贵宾了。
把外套脱了，陈雪茹惊讶地道：“小苏，穿着衣服没看出来，你的身材挺有料啊！”
苏前进就是那种穿衣显瘦的身材，脱了外套就显出精悍的身材来了。
尤其是进轧钢厂后，每天重体力工作，身材比原先又壮实了一点。
陈雪茹忍不住在苏前进胳膊上捏了捏，“这身肌肉真不错！”
陈雪茹老公是个胖子，那身材没法看，再和苏前进这身材一比，那真是得扔了。
陈雪茹帮苏前进把衣服穿上，然后退后两步端详，嘴里啧啧赞叹，“真是俊俏的后生啊！我要是没结婚，非得嫁给你不可！”
“对了，小苏，你有女朋友没，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一个？”
“没有！”
“有什么要求，我回头给你寻摸一个！”
苏前进一想可以啊，与周围的媒婆比起来，陈雪茹的眼界就宽多了，没准真能介绍一个素质高点的。
“长相嘛要求不高，能上得了台面就行。要有点文化，通情达理，当然还得能持家，其他的就没有了！”
“你这条件说高不高，不过也不算低，得嘞，等姐消息！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中午姐请你吃饭！”
“那感情好啊，小酒馆走起！”
小酒馆今天人挺齐。
范金有、牛爷、片儿爷几个都在，就连上次那两个老毛子弗拉基米尔和达洛娃也在。
看到苏前进和陈雪茹两人一起进来，众人还挺诧异的。
牛爷招招手，示意他们一起坐。
陈雪茹先到柜台上拿酒点菜。
“各位老少爷们，给人家外宾让个座啊！”徐慧真在柜台里招呼着。
陈雪茹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他们都站着喝酒！”
弗拉基米尔笑着道：“陈雪茹小姐说得对，我们买的是站票！”
牛爷撇着嘴道：“瞧瞧，这都懂啊！”
弗拉基米尔喝了口啤酒，问道：“女老板，您这个小酒馆也要公私合营吗？”
牛爷这下真惊叹了，“公私合营他们也懂？”
陈雪茹不屑地道：“这老毛子啊，就连我这苏州丝绸多少钱一尺都知道，绝对不会拿丝绸当尿布使！”
小酒馆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牛爷对徐慧真道：“掌柜的，这事儿你还真得知道，公私合营它就是咱们社会主义，不比那资本主义，不能有个体经济，所以呢，怎么办？就得由工地接管你……”
那边，范金有刚听他们谈到公私合营就竖起了耳朵。
他是街道办的临时工作人员，自认为是这方面的专家。
耳闻牛爷说到接管，范金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喝道：“胡说八道！”
这下子本来热热闹闹的小酒馆，气氛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一向大大咧咧的牛爷，脸色顿时变了。
苏前进察觉到，他放在桌下的双腿都忍不住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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