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生抽查学生背诵时,有一位学生背不下去了,在窗外的乔卫东捂嘴一笑,忍不住接着背下去了。先生一听外面有人接背课文,感到惊奇,出来一看,原来是位机灵秀气的孩子,十分讨人欢喜。先生问:孩子,你为什么不上学?
乔卫东有礼貌地回答:家里没有钱供我上学。先生有心栽培这个聪明的孩子,就叫乔卫东引路到家。先生对乔光汉说:我看这孩子聪明过人,将来必成大器。人家孩子读书要交三石五斗米,你家孩子我粒米不收,书本文具由我资助。乔光汉一听,很是高兴,心里想,我家世代不识字,能在儿子一代读书识字,再好不过了,于是就答应了先生。在下对先生感激不尽,向先生深深一鞠躬。
果然,乔卫东在学堂念书,四书五经,过目不忘;吟诗作文,出口成章。入学三年,才华出众,年年第一,先生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是转念一想,这孩子在我地方已无书可读了,应为他的前程着想,不如送他到鄮城四明学馆名师处去深造。出于爱才,先生说服乔卫东父母,倾囊相助一百二十两银子,作学费盘缠,并向名师修书一封,引荐乔卫东入学。
春上,乔卫东告别父母,辞谢恩师,肩挑竹书箱,随带干粮,朝东沿江日夜兼程向四明山下鄮城赶路。日出而起,日落歇脚。一日来到渡口,搭船渡江去鄮城。上船时,碰到一位书生模样男子,旁边还有一位挑书箱的书童。同行三分亲,乔卫东上前询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家居哪里,此行何处?只见对方彬彬有礼答道:鄙人姓王,名一迪,王家庄人。此去四明鄮城从师求学。
乔卫东一听,志同道合,十分高兴。连忙通报自己姓名和住址。并说:你我两家只数山相隔,同属会稽郡,也算同乡,本人才疏学浅,请公子多多指教。
王一迪忙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两人在船上滔滔不绝,叙谈得很投机。又互通年龄,乔卫东16岁,长王一迪2岁,于是双方称兄道弟,好不亲热。王一迪的书童为她巧遇这样和气有礼的兄长感到十分高兴。
来到鄮城,乔卫东、王一迪拜见名师,安顿住宿。被分到同桌学习,同室同床住宿。话说那王一迪,原是王家庄员外的九千金,因王家有八个儿子,最小的是女儿,在家被视作掌上明珠。自小聪慧过人,知书识礼。但娇生惯养,也很任性。到14岁时,竟缠住父母要上学。王员外经不住女儿撒娇,便答应了。但又一想,自家府第高贵,而女孩出门读书,有失礼仪,让人笑话。便对王一迪说:自古女子不上学,你还是在家习字读诗吧。王一迪灵机一动说:父亲,女儿早有妙计,我女扮男装远离家乡求学,这不会有损父亲名声,女儿主意早定,不可改变。父劝女顶,一来一去,最终还是王员外让步。
现在两人来到鄮城上学,同桌同床,由于乔卫东忠厚老实,行动拘谨,又因为王一迪防范严密,晚上睡觉杯水相隔,虽偶露真相,王一迪巧言掩盖,终究没有让乔卫东察觉王一迪女儿身。
倒是同班方一凡常常疑心。
三载同窗,弹指一挥间。王一迪思念父母,召她回家的书信也到了,就辞师回家。乔卫东和王一迪情深如海,十八里相送。此时王一迪爱慕之心越发强烈。一路上,清水井边作暗喻,独木桥上比鹊桥,碰到鸳鸯打比方,最后道出月下老人来牵线结姻缘,一直到长亭话别,忠厚老实的乔卫东始终没有领悟。这时王一迪只得拿出最后一着棋子了,对乔卫东说:乔兄,你我三载同窗,情深义重,王一迪我无以报答,想给乔兄提亲。乔卫东一听,非常害羞,脸也红到了耳跟。王一迪鼓足勇气,丝毫不放弃最后机会,顿了顿嗓子说:我家有个小九妹,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同乔兄十分相配,乔兄意下如何?乔卫东忙说:多谢贤弟。我家无万贯钱财,又无高贵门第,怕不配贤妹吧。王一迪紧追不放:只要乔兄愿意,单凭你才华人品,我小妹哪论门第家产,望勿推辞。乔卫东听王一迪说的蛮有道理,仗兄弟信义,就把终身大事托付你。兄弟临别回头再三叮嘱:乔兄及早遣媒来提亲,千万勿误。
乔卫东连连应诺。
长亭一别,又过一载。一日,乔卫东突然想起王一迪临别重嘱,便去王家庄拜访王一迪。乔卫东在村头逢人便问:我鄮城读书同学王一迪家在何处?庄里的人都说没有这样的人。走到一棵古樟树下,遇见一童颜鹤发老者,乔卫东就上前询问,老者神秘地一笑说:本庄王员外千金王一迪,写得一手好文章,想必你是找她了。乔卫东一听,出于害羞的本能,连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她是我同学王一迪的妹妹,我是找她哥哥。转念又一想,也好,反正是找她家,又忙说:请问老伯,她家怎么走?老者顺手一指说:庄东朱门粉墙就是王家府第。乔卫东谢过老者,快步朝王府而去。
乔卫东上王府登门求见,王员外曾几次去鄮城看望过王一迪,同乔卫东熟悉,故破例让他进深闺楼台相见,以叙同窗之情。乔卫东一见王一迪,方知是女儿身。此时回想三载同床,羞愧难言,连连摇头。还是王一迪大方,上前解释:我身为女子,如不女扮男装,怎能同男子一样去上学呢,实在是不得已啊,请乔兄见谅。停了一番,王一迪若有所思地说:小九妹就是我,乔兄你为何不早托媒来提亲?现我们同窗方一凡的父亲方太守前些日子遣媒说亲,送来聘礼,因我父亲来四明学馆看望我时,顺便拜访了家住鄮西的会稽府方太守,认为方家有权有势,门当户对,就应允了方家,愿结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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