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九黄，这个在这一辈人中，很是陌生的名字。
其实严格来说，算不得名字。
因为这个缺门牙老头儿，真名是黄振图。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木匣子。
这木匣普普通通，就像这剑九黄这缺门牙老头一样普通。
但这普通的木匣之中，
却装着六把天下名剑。
随便拿出其中一把，都能让江湖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而现在，剑九黄就坐在角落的板凳上，拿筷子一颗一颗地夹着茴香豆。
吃一颗，都要放在嘴里咀嚼好一阵，将全部滋味儿都榨干才罢休。
恐怕这天下，从没有哪个一品大宗师，过得如此拧巴落魄。
陆北玄看着系统给出的两个选择，没有任何犹豫。
他朝着白展堂招了招手。
白展堂立刻过来，笑盈盈道：“陆道长，韭菜不对胃口吗？”
陆北玄拿出36两银子，低声道，“给那缺门牙老头儿上一桌好酒好菜，把这些银子花完。”
白展堂一愣，“陆道长你这是……”
“无须多问。”陆北玄摆摆手，“照做便是。”
白展堂应了一声，收了银子，去后厨知会大嘴去了。
旁边角落。
剑九黄倒干了最后一滴酒，还舔了舔壶嘴儿边上的酒渍，放下酒壶，盯着碟子里最后一粒茴香豆。
“多乎哉？不多矣。”
他说着，用脏兮兮的手指，捻起茴香豆丢进嘴里。
细嚼慢咽。
他从北凉，风尘仆仆过来，银钱早已花的差不多了。
这一路上，就偷点儿人家的地瓜，打点山兔来吃。
饥一顿饱一顿地撑到了七侠镇。
路过同福客栈时，闻到酒香，实在是馋的不行，纠结良久，终于还是进了来。
吃了一叠茴香豆，饮了一壶黄酒，肚子里的馋虫跳的更欢了。
不过囊中羞涩，剑九黄也只能忍了。
却在这时，就见那长的有模有样的店小二，端着好几盘菜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胖厨子，也端着酒菜过来。
乒乒乓乓。
这些让他疯狂流口水的酒菜，居然全都堆在了自己桌上。
剑九黄恼道：“我这人还没走呢，就给占桌子了？”
白展堂笑着道，“客人，这些都是你的菜。”
剑九黄愣住，警惕的捂住口袋里仅剩的三枚铜钱，“我可没点这么些菜啊！要我付钱，那是绝对没有！”
白展堂一阵无语，“那位陆道长已经提前付了银子，这些酒菜，都是他请的。”
剑九黄顺着白展堂所指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年轻道士，冲自己举了举酒碗。
剑九黄大感意外，指了指自己。
陆北玄微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继续吃菜喝酒。
剑九黄疑惑，但他是个耿直人，心道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立刻坐下，撕下一根烤鸡腿，大口吃起来。
狼吞虎咽！
周围的几个客人，都露出厌恶表情。
“真特么邋遢！”
“身上都馊了。”
“这乞丐吧？”
“饿死鬼转世呢。”
“真倒胃口，不吃了不吃了。”
有一桌客人，直接结账走人。
对这些嘲讽和厌恶，剑九黄早已习惯。
吃几口肉，喝一口酒，很是欢快。
没多久，一桌子酒菜，居然被他吃的七七八八。
剑九黄摸了摸鼓囊囊的肚皮，打了个嗝。
“小二，打个包，我带着路上吃！”
招呼一声，就挺着个大肚子，晃晃悠悠来到陆北玄跟前。
拱了拱手：
“嗝~”
“小道士，谢了！”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要请客。
因为肉已经吃了，酒也喝了，再问这些，都没有意义。
就如撒出去的尿，收不回来。
陆北玄淡淡一笑，指了指对面凳子，“老前辈，聊聊？”
剑九黄愣了愣，老前辈这个称呼，他已是许久没能听到了。
别人叫他最多的，还是老黄、杀千刀的、臭要饭的之类。
“不嫌我脏的话，我就坐了。”
陆北玄笑了笑，“人生在世，吃喝拉撒，哪有干净的？”
剑九黄眼睛一亮，“你这小道士，说话有意思。”
他一屁股坐下，左脚踩在板凳上，右手手肘撑在桌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根细细的树棍儿，开始剔牙。
这形象，也是没谁了。
陆北玄没感觉到被冒犯，反而笑盈盈问道，“再来点酒？”
“喝饱了，”剑九黄咧咧嘴，“但还能喝。”
接过陆北玄递过来的酒，灌了一口，抹了把嘴，“不嫌觉得我这糟老头子恶心吗？”
陆北玄摇摇头，“以往的时候，我同三五好友喝啤酒撸串儿，也是大街之上，光着膀子，闹闹嚷嚷，做人嘛，管他个鸟，快乐就好。”
“哎哟你这话，说到了老黄我心坎上了！”
剑九黄总算是遇到了个臭味相投的人。
“没想到这大宋皇朝，还有这样的合我胃口的道士。”
“来来来，干一碗！”
两人举起酒碗，隔着桌子碰了一下。
同时一饮而尽。
酒是男人之间的润滑剂，两碗酒下肚，立刻就拉近了距离。
“小道士你也练剑？”剑九黄看了看桌上的道剑。
陆北玄点点头，“我是全真教弟子，会一点剑法。”
“此剑，能不能给我看看？”
“老前辈随意。”
剑九黄取了剑，缓缓拔出，微微蹙眉。
“剑很普通，不，应该是很烂。”
“不过剑身之中，有一丝淡淡的剑气萦绕。”
“这剑气不是源于剑本身，而是源于持剑之人。”
他看向陆北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小道士你什么修为？”
陆北玄老实道：“九品。”
心里却惊讶于对方的眼光之毒辣。
他之前交出银子，请剑九黄饮酒吃肉时，系统就给了「天生剑胚」的奖励。
在「天生剑胚」的影响下，这柄普通的道剑，也激发出了一丝剑气。
剑九黄只是看一眼，便洞察到剑身之中的剑气。
不愧是当世铸剑大师。
“九品？”剑九黄愣了愣，端详一阵，疑惑道，“的确是不入流的九品，你这……”
沉吟良久，忽然露出震惊之色。
“先天剑胚？！”
“对，只有先天剑胚之人，才能突破境界桎梏，和剑相鸣，共生剑气！”
“没想到我老黄，这辈子还能碰到第二个先天剑胚！”
“哈哈哈哈！来来来，再干一杯！”
剑九黄这一次，直接给陆北玄倒酒。
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碗还没放下，就听到门口响起女子的声音。
“过儿，这有间客栈。”
“天不早了，就在这歇息一晚吧。”
陆北玄猛地转身。
就见小龙女和杨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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