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
“将这败坏贾氏门风道德的罪人拿住!”
“明日一早送入大理寺,禀明圣上,削了这个斯文败类的官职!!”
门口。
贾瑛负手而立。
嘴角上挂着一丝嘲讽之意。
话音未落。
身后的亲兵旋即一拥而上,直接拖着光膀子的贾珍往屋外而去。
这一下可不得了。
贾珍本就脱了衣服。
此时尚未散开的宾客闻言全都来看热闹,再加上贾氏二十房的族人口耳相传。
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贾珍丑陋的嘴脸。
铁证如山!
“这贾珍枉为我贾氏宗族的族长!”
“宁房一脉的名声,全都让贾珍给毁了!”
“实在是有辱先祖之名!”
“竟然欲与自己儿媳勾结?实在是有辱门风斯文!”
乱哄哄的场面。
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黑暗中。
贾蓉与贾瑛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奋然之色。
“来人啊!”
“将这厮捉拿移交大理寺御史提审!”
贾瑛声色厉茬。
旋即让周围的族人全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至于看戏的老亲?
无论如何这都是贾家自己的事情,与他们无关,甚至于还有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贾珍平日里作威作福,依仗着自己的官职和族长身份。
没少干缺德事。
早就惹了众怒。
次日。
衙署值守的官员刚刚开门。
几名五大三粗的亲兵便押着衣不蔽体的贾珍前往大理寺状告。
宁国公后人、贾氏族长、三等威烈将军!
每一个身份都举足轻重。
哪怕是贾瑛也不敢私下提审,但是一旦移交朝廷,闹出如此丑闻,贾珍就算能够活着出来,也得脱层皮不可。
至于祖上袭承下来的爵位?
那更是想都别想要了。
而这件事还没完。
贾珍被关进牢房里后,贾赦则是替代贾珍的位置借此机会召开了族会。
贾赦深知一旦朝廷的判罚下来。
贾珍的族长之位就不保了。
索性快刀斩乱麻。
借此机会将贾瑛赶出宗族。
贾氏祠堂。
上千号贾氏族人齐聚,只见五间瓦屋大殿巍巍而立,上书金匾“慎终追远”,乃是昔日皇帝御笔亲赐。
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上千号人黑压压一片。
却是鸦雀无声。
在贾氏祠堂的先祖灵位面前,哪怕是顽童也识趣地闭上嘴,无一人吵闹。
上座唯一的太师椅上。
贾赦大马金刀的坦然而坐,目光倨傲,神情不可一世。
眼下族长贾珍锒铛入狱。
贾赦身为荣国府长房嫡长,身兼一等将军,乃是名正言顺的柱首、“准族长”,可以全权处理宗族之内的大小事务。
下方。
代字辈、文字辈、王子辈还有草字辈依次而立。
几乎都是男性族人。
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之下,各房无关紧要的妇人是不能随便出入,唯有邢夫人、王夫人还有尤氏诸如此类的各房大太太才能够出席。
至于贾母?
贾瑛看了一眼没有见到贾母的位置,想必今日这事,也是贾赦故意瞒着贾母为之。
否则以贾母的精明。
如何能够让贾赦做出如此愚蠢至极的举动?
恐怕这件事。
邢夫人、王夫人还有贾琏没少在背地里撺掇,否则贾赦哪里来的自信?
迎着无数双目光。
贾瑛泰然自若,迎风峙立如苍松冷杉,只是单手虚按剑柄,整个人瞬间散发出一股凌厉冷峻之意,好似有森森冷意席卷而来。
在场的族人不由得倒吸凉气。
只觉得背脊直冒冷汗。
“哼哼~”
贾瑛冷声两声,旁若无人,龙行虎步直入正堂。
周围的族人都不敢直视。
这番场景。
不像是贾赦等人在审判贾瑛,反而是贾瑛在审判在场的上千名族人一般。
路过站在台阶上的贾蓉、贾蔷两人之际。
贾蓉有心想要拍个马屁。
但是见贾瑛此时由于是众矢之的,只能是悻悻闭嘴。
而刚刚从金陵赶来的各房族人。
此时甚至于都是第一次见到贾瑛的样子。
不由得纷纷暗忖:京城宁荣二房的后人中,恐怕唯独贾瑛一人势若猛虎,可堪大任。
然而今日贾赦借贾珍之名却要召开族会开除贾瑛的族籍。
实在是令人费解!
贾瑛抬头看向宁荣二公的神牌灵位,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大胆!!”
贾赦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始发难,断然怒喝道:
“面对先祖不跪不敬!你眼中可还有礼义廉耻尊卑有序?”
嗯?
贾瑛蓦然回头朝着贾赦狠狠地瞪去。
目光如刀!
吓得贾赦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你不为人父,无才无德,平日里恃强凌弱,骄奢淫逸、德不配位!有何资格在先祖面前犬吠不止?”
贾瑛当堂怒吼,声若洪钟。
好似要将整个祠堂都给震倒了一般。
贾赦被吼得失了神。
一旁的邢夫人却像是泼妇,站起来帮衬着狂叫。
“你,你胆敢这般对自己的老子?”
“在场的长辈们且看看,就是这种小辈,贸然顶撞父亲,甚至于还动手笞打自己的老子,你也配为人子!?”
“今日不把你当众踢出贾宗,天理不容!!”
邢夫人已然是化身泼妇。
尖叫着毫无礼节。
声音又细又长十分刺耳。
“聒噪!”
贾瑛面色淡然,手上却是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正在撒泼的邢夫人旋即被抡在地上。
半个脸瞬间浮肿起来。
嘴角冒血!
嘶嘶~
赶在宗祠里动手见血。
实在是太荒唐了!
王夫人手中捻着佛珠,只觉得心头一颤,暗道这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该是什么样子?
怕不是要直接昏死过去了。
这邢夫人还真是皮糙肉厚。
周围的族人见状还想上前口诛笔伐贾瑛的不孝之举。
然而。
铿~~
贾瑛徒然拔剑狠狠地插在香案上,一股暴戾的死亡气息瞬间迸射而出。
当场鸦雀无声。
噤若寒蝉!
贾瑛今日只穿了一身黑色窄袖武服,里层穿了软甲,但是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方才众人见贾瑛面相清隽,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贾瑛的身份。
此刻。
雪亮的剑刃上耀射着刺骨的寒光。
众人方才想起来。
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当今一等武威伯、虎贲中郎将!
掌管南北两宫禁军的大统领!
贾瑛旋即一甩披风,引吭怒吼:
“从今以后,我贾瑛便从荣房贾氏一族自立门户!贾氏宗族!再无半点瓜葛!”
在场之人都是愣了一下。
贾赦更是欲言又止。
今日是他们要将贾瑛踢出去,什么时候变成贾瑛自己要自立门户了?
这胡说八道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拿族谱来!”
贾瑛抬眸朝着一旁坐立难安的尤氏喊了一声。
但是语气稍稍缓和。
尤氏则是神情恍惚。
自己的丈夫刚被送进了牢房,而且还是因为和儿媳通情的罪名,此时又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只觉得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
“还请尤夫人将族谱拿来!”
贾瑛此时铁了心不再承认自己的身份。
索性称谓也变了。
尤氏面容幽幽,闻言只能是拿着金箔红皮的族谱艰难移步到贾瑛身边。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贾瑛已经自行翻开厚厚的族谱,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页。
“蓉哥儿,拿笔研磨!”
贾蓉立马屁颠屁颠准备笔墨。
丝毫看不出来贾瑛是把他老子送入牢房的“仇人”。
反而像是贾瑛身后的狗腿子一样。
贾瑛沾了沾笔墨。
旋即走笔如龙。
在自己的名册那一行写道:“兴历十三年,荣房族人贾瑛自愿出族自立门户,皇天后土昭见...”
尤氏在一旁看得美目微颤,想要劝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毕竟。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贾瑛的“仇人”。
“族长印鉴何在?”
贾瑛环绕四周。
无人应答。
好像全场的族人都在看贾瑛一个人表演一样,贾赦早已经目瞪口呆,连话都插不上。
贾蓉则是小声道:
“贾公子,这印鉴乃是族长随身携带之物,现在一时半伙也寻不到了。”
贾瑛眉头微皱,随后断然道:
“既然如此!事急从权,尤夫人你是族长正妻,理应能够暂代族长之权,有族长夫人手印为证,等同宝印!”
贾蓉屁颠屁颠奉上红泥。
尤氏则是玉容如霜,想要后退不忍看到贾瑛就此被革除族籍。
“尤夫人!”
贾瑛见软的不行,那就索性来硬的。
直接抓住尤氏纤纤玉手,裙袖滑落,旋即露出一截肤如凝脂的皓腕,握在手里只觉得柔若无骨、丰腴盈润。
尤氏惊得花枝乱颤。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
尤氏的手印已经盖在了族谱之上。
在场之人的目光。
或是惊叹、或是嫉妒、或是感慨
贾赦夫妇的脸都快青了。
没想到贾瑛反客为主。
反倒像是他们自己吃了瘪一样!
另外一边。
朝堂之上。
庆隆帝正在和大臣们进行讨论。
“贾将军乃国公后人,忠心可鉴,又在高阳有从龙救驾之功,此次护驾不幸受伤,久病不愈!朕欲加封贾瑛为侯,昭告天下,以振军心!”
“诸位爱卿以为如河?”
德阳殿内。
哗然一片!
多少年了!
自打当年的四王八公十二侯设立之后。
大乾朝数十年来。
再无武人能以军功封侯!
而贾瑛这才多大年纪啊!
便要直接封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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