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呼吸急促，额上布满了冷汗。
苏白毫不避讳的一番话，彻底敲碎了他的所有幻想，更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
“......咱朱家也要走上......那条不归路了......”
见朱元璋痛苦迷茫的样子，朱标顾不上心头的震撼，急忙上前抚慰道：
“父皇，咱们朱家不会的！”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苏先生所讲不无道理，但也只是假设！”
“儿臣有信心能把儿孙都教育好，绝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情况！”
“您放心！”
朱元璋闻言得到了些许慰藉，苦笑着：
“老大，苏先生说的那些，不是什么假设......还是预言！”
“是啊.....苏先生教育老四的话，放在咱身上同样适用......”
“咱太天真了！咱忽略了人心！”
朱元璋抬头望向朱标，眼神充满了不甘：
“为了一个皇帝之位，华夏大地打了几千年，人人都想争当皇帝，就连咱这个乞丐都坐了上来.....”
“咱又凭什么敢断言，咱朱家的后世子孙，对皇位不感兴趣？”
朱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默默地垂下了头。
两代人的努力，能改变多少？
未来充满着变数。
与其考验人性，不如防患未然。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念及至此，朱标深吸一口气，直言说出了朱元璋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裂土封王，必不可行，即便是咱们朱家人，亦不可能人人成圣，所以刘先生的思路，从一开始便错了.....”
朱元璋欣慰的点了点头，长叹道：
“是啊，没想到聪明了一辈子的刘伯温，竟也跟咱犯了一样的糊涂。”
“说到底，刘伯温不及苏先生半分，这才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失传了几百年的《屠龙术》当真名不虚传，咱受教了......”
朱元璋自嘲的摇了摇头：
“老大你记住了，身为一个帝王，务必要做到时刻冷静，不要被外界的一切因素影响到了心境，包括亲情。”
“苏先生对咱的评价很准确，咱面对外人时是皇帝，可面对自家人时....就变回了老农。”
“不要跟咱学，咱老了，不中用了，总是感情用事......”
朱标闻言五味杂陈，不好往下接话茬，只得长作一揖。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反问自己：
面对血浓于水的至亲，我可以做到绝对的冷静吗？我可以做到比父皇更好吗？我可以做到不去感情用事吗？
就在父子二人愁容满面的时候，隔壁苏白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把头抬起来听好了。”
“这次算你有点进步，起码知道从历史中寻找答案，嗯.....虽然方向没找对。”
听苏白说完，朱棣赶忙起身为其倒酒，闷闷不乐道：
“是，苏先生，学生受教了。”
苏白颔首示意，对于愣头青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愣归愣，但虚心。
“解决宗室供养的答案，其实就藏在历史的长河里面。”
“只需两计，轻松可解！”
此言一出。
朱棣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落寞的眼神变的无比热切：
“哪两计？”
“东汉末年群雄逐鹿，荀彧曾给曹操献上两条计策。”
顿了顿，苏白撂下酒碗，继续道：
“其一，二虎竞食！”
“其二，驱虎吞狼！”
朱棣听罢屏住了呼吸，莫名有一些紧张。
这个典故他有一些印象，区区八个字，让刘备、吕布、袁术三家闹腾了好一阵子。
但那不是打群架用的吗？
与大明的宗室供养有啥关系？
看出了朱棣的疑惑，苏白没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
“先来讲第一计，二虎竞食。”
“适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给你讲了，等你放出去，自己去翻史书。”
“一语概之，一山岂容二虎，二虎相争，必有死伤，从而可以从中渔利！”
苏白放下一个空酒坛，拿上来一坛新的，有条不紊的讲解道：
“以此核心，作为基础，代入到皇帝和臣子，臣子之间相互竞争，皇帝才能渔翁得利。”
正听到这，朱棣满面不解，挠头打断道：
“苏先生，咱们不是讲皇亲宗室吗？怎么拐到臣子上面去了？”
“您慢一点讲，我脑子转的慢......”
苏白脸一黑，血压急速飙升，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拍桌道：
“宗室与皇帝之间，就不是君臣的关系了？”
“眼下的朱家，只是个例，等老朱薨了，便恢复如初！”
“君臣有别，亘古不变！”
正在偷听的朱元璋脑瓜子嗡嗡的，过去踹死老四的心都有了。
他深知苏白这是在延展课题。
借由宗室供养一事，讲一下皇帝与臣子，正好也是他迫切想听的。
万一被这小兔崽子搅黄了，苏白懒得再讲了咋办？
脑子一会灵，一会不灵的。
真是要命！
“喔......”
朱棣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明白了，多谢苏先生！”
苏白欲言又止，只觉心累，继续道：
“俸禄这东西，月月都有，大家都一样，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心理上的错觉，误以为是理所当然，也就不会珍惜，更不会感激。”
“继而形成了当下的局面，朝堂内外，出工不出力，俸禄却一点不少拿。”
“你看看诏狱这些狱卒便知，当差就是混混日子，反正不影响拿俸禄。”
朱棣沉默着点了点头，表情突显凝重，就连小小的狱卒都是如此，更何况朝廷内部的腐化？
“所以，在这里便要用到，二虎竞食之计，将原有的俸禄规则改变，变成能者多劳！”
苏白眼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设立年终考核制度，每年对臣子进行全方位的评估打分，排名第一者，给予额外的封赏！”
“你干活干得好，你就能得到海量的奖赏，反之，你整天摸鱼混日子，便一文钱也拿不到！”
“当有了竞争，才会有动力，而有了动力，皇帝还愁无人可用吗？”
“必须让臣子内卷起来！”
“臣子之间内卷的越狠，皇帝收获的利益越大！”
“此为，二虎竞食，猎人得利！”
话落。
朱家父子三人，顿时眼眸大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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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卢不算特别快那一批，但也绝对说不上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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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惨的话，说不出口，大家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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