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月城的天人踪迹

御空西去三千里。

秦松方才返回长春谷，飘然落下。

看着木房，他欣喜大笑。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算起来，我在谷中竟然已经住了一百零三年。”

秦松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经年累月的修行是值得的。

除了修武还是修武，不见人间繁华，连逍遥子都难以忍耐孤寂。

秦松熬过来了。

境界登临天人。

心境也迈过宁神、无垢、忘尘三大境，抵达归真。

至此，秦松回想人世间的林林总总，喜怒哀乐众生相，无不透彻入心。

收敛气息，气质也返璞归真。

如同寻常平凡人。

他仍然没急着离去，而是将小无相功、逍遥御风等绝技的功效和盘托出。

经过逍遥子的钻研，三年之后，小无相功、逍遥御风等等绝技悉数问世。

小无相功不着形相，无迹可寻。

这是涉及力量本质的内功心法，只要知道其他武功的外形招式，心法催动，模仿别人的绝学俨然看不出区别。

甚至超越原本的招法。

逍遥御风，集内功、外功、轻功与一体，大成之后，御空而行，日行上万里，逍遥若仙。

其招式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威力无穷。

兼修心境上的逍遥，做到来之即照，去之不留。

结合长春经的心法，逍遥御风练至十重大成，可突破天人桎梏，窥见仙道途径，正式踏足仙道并非不可能。

秦松耐得住性子，不但修完小无相功，逍遥御风也修到第八重，碍于天人境界尚未大成才止步。

其他一些绝技，纯阳至尊功、生死符、凌波微步、白虹掌力、龟息功、寒袖拂穴，有长春经和逍遥御风作为根底，逍遥子研创简便。

秦松修习，不过数月尽数完成。

至此，他才长舒一口气，暂且放下修行，开始习练逍遥子的琴棋书画。

而近些年逍遥子受到秦松成就天人的鼓动，反过来放下琴棋书画，一门心思修武。

这一日。

春光明媚。

山花烂漫。

独坐泉水之畔，秦松悠然抚琴。

优美舒缓的琴音，在山林之间婉转回旋。

忽然一声长啸，震动山野。

逍遥子白袍飘飘，迎风扶摇而上！

他已然天人，御风飞旋，绕长春谷上空三圈，方才落下，纵声大笑，朗声道：“师兄，你我一门两天人，放眼诸国武林，绝无仅有。”

闻言，秦松欣然微笑。

成就两位天人，不老泉水蕴含的灵秀精华已然稀疏。

此地的地气很难抵达天人大成。

“师兄，我出谷传布武道创建门派，就叫逍遥派。”

逍遥子斟酌一下，诚恳的说道：“本派武学，师兄指点让我获益匪浅，当为掌门。”

秦松白了一眼：“掌门日理万机，哪怕门徒不多，也有杂事处理。

我逍遥自在，有北冥神功自行吸纳元气，安享岁月不好？

师弟啊，你创派惠及后世学武者，花费时光心力，是大善举。

不过，传布武学之后，以武入道不可荒废。

天人之道，我们才刚上路。

入仙道是你我真正的志向，经历红尘，仅仅为了稳固心境。

希望你我天人圆满，问道仙门。”

逍遥子面色变得凝重，频频点头。

创派建功立业，传下百年千载美名，固然可喜。

但传武之后，不可贪恋红尘功名利禄。

理当在天人之道精益求精，潜心修成圆满，力求入道。

两道身影徐徐而上，浮立长春谷上方。

低眼扫视谷中，秦松心中唏嘘。

在这里深藏一百零六年，不染红尘。

说来轻松，度过却不容易。

“师兄想去哪里？”

逍遥子毕竟出谷置办物品许多次，对天下形势有所了解，侃侃而谈：“论地气之灵秀，璃阳和北离新近崛起，超过那些武道古老悠久的国度。”

秦松明白其中的道理。

修武历久，地气年复一年的被武者吸纳，灵秀精华自然变得稀疏。

连长春谷不老泉水都不例外。

所以璃阳和北离的地气，甚过大秦、大隋、大唐、大宋、大元、大明等古老国度再正常不过。

“璃阳权贵看江湖人不顺眼，我去北离找个地气适宜天人的所在继续潜修。”

秦松拱手作别，以轻功从大理入大宋。

夜里则直接御空而行，一夜万里，从七国交界的青阳城转入北离。

地气果然灵秀了一些。

雪月城。

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此地在北离，地气最为纯净灵秀。

是以，武道兴起上百年，已然成了江湖名城。

秦松观望地气之后，欣然步行入凡城。

都说登天阁外犹是凡城，跨过登天阁，才能见雪月。

但在秦松眼里，凡城雪月城都是一样。

即便过来一百多年了，此时雪月城城主仍然不是秦松知道的三大城主，乃洛水之父。

连李长生的妻子洛水都没出生。

更不要说李长生的徒弟们百里东君、李寒衣、司空长风了。

“和苏白衣印证过功法，我活成了老怪物啊。到了风云大势变动的时代，岂不是老怪中的老怪？”

秦松轻笑两声，在凡城中找到一处山丘，傍山建个院子住下，取名逍遥院。

潜心修行四十载。

这一夜，山丘之上。

皓月当空，月明星稀。

天地出现轻微的颤动。

夜幕苍穹，缓缓现出一抹白光。

仿若遮蔽阳光的黑幕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拉开。

雪月城的凡城和雪月城里，无数人举头仰望夜空的异象，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那白光从小点一般徐徐绽放，拉出夺目耀眼的白色光幕。

这一刻，灿烂剑光映照全城。

夜里的雪月城仿若白昼！

秦松持青木剑，抬头看着光幕一般映照偌大雪月城的白色剑域，欣然轻笑。

天人大成！

剑域大成！

至此，剑意的武道境界，从剑芒到剑纹，到剑罡，再到剑域，已然登顶，再无进阶可能，除非破仙门入仙道。

城主府。

娶了洛水，已然成为新城主的李长生，匆忙跃上楼台。

抬头观望笼罩夜空的白色大幕，他眼眸瞪圆，震撼欲绝。

“剑域，这是凡尘剑道巅峰，剑域大幕！”

一道身影落下，洛水仰望剑域光芒闪亮的夜空，脸色说不出的震惊，颤声道：“夫君，怎样的修为可成剑域？”

李长生面色郑重：“陆地神仙凝剑罡，天人之上，方成剑域。

雪月城来天人了，我当寻到踪迹，亲自登门拜访。”

洛水再看几眼，不禁头皮发麻：“天人只在传说中，如同缥缈仙神，这世间竟然仍有天人踪影？！”

李长生指着白亮天域，脸色无比凝重：“凡人绝无这等手段，哪怕名为陆地神仙、神游玄境的武道强者，也不可能做到。

以武入道，问道仙途，方为天人。

天人来访，我当礼让城主之位。

雪月城若有天人坐镇，九州武者，谁敢进犯？”

洛水急忙催促：“夫君快去寻找，莫让天人云游世外。”

李长生激动坏了，嘶的一声，御剑飞驰，出雪月城。

然而剑域大幕，旋即消弭。

御剑寻找全城，李长生寻觅不了天人气息，颓然回去。

这一夜过后，雪月城的武者彻夜难眠。

日复一日，每天都有很多人到处寻找天人的踪迹。

却无一人看出端倪。

自此，雪月城隐世天人传遍北离。

来城中寻求无上武道的人比以往更多了。

以至于，凡城之中，武者也层出不穷。

又二十余年过去。

因为天人踪迹的传说，雪月城武道大盛！

***

秦松修行进展已然变得极其缓慢。

他这才停了闭关，打开杂草树木遮蔽的院门。

来到雪月城六十余年，和外界近乎隔绝。

无人认得他，只知这里有个无人居住的荒芜院子。

修理杂草，打理院子，种植果树。

闲时抚琴一曲，倒也怡然自得。

这一日。

夏风习习。

雪月城门。

一席白衣的少女，冰雕玉琢般，身负长剑，迈着轻灵的步伐跨入城中。

来到登天阁下，少女清澈的眼眸凝满执着。

“我定要拜师城主，踏足无上剑道，诛杀天启城那几个太监。

明德帝也不能放过了！

我的母亲，不能白死！”

闯过登天阁。

李寒衣见到了李长生，当即拜倒：“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不料，李长生观望李寒衣片刻，轻轻摇头：“我可以教你剑法，但是收你为弟子，是浪费你的天资。

雪月城恐有隐世天人。

你若福缘深厚，拜入天人门下，以你的天资，登入神游玄境是极有可能的！”

李寒衣的眼眸顿时明亮起来。

李长生乃神游玄境的当世顶尖大能，不会胡言乱语。

传说中的天人，竟然存在世间！

而且就在雪月城！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