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还在等着吃你的破桃子呢。”
李寒衣捯持双剑，在墙檐上孑然一身而立。
一袭白衣在春风中微微抖动，少女依旧，桃花如昨，一切恍然还如三月前的某一天一样。
只是，当日残留的冬雪已经消融干净，和煦春风拂面而来，驱赶了冬日里最后的料峭。
人还是那样的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
“是的，我来了，今日我再来，这次定要让你拔剑。”
面具之下的声音阴沉而嘶哑。
“我特地去昆仑之巅，求了曾经昆仑剑仙的这柄剑，所以来迟了几日。”
赵玉真负手笑盈盈地看着耸立在高墙上的李寒衣，语气里也是充满了调侃的笑意。
“是吗？那我提前祝愿你梦想成真。”
“至于我呢，这次定要让你自己亲手摘下面具。”
这满是登徒子口吻的话，让李寒衣藏在鬼面下的秀眉顿时微微一簇：“你……”
不等她开口，赵玉真又含笑打断道：“小仙女，你说你问剑就问剑，干嘛每次来都要带着面具。”
“这张面具又丑又奇怪，而且带上去，连声音都变了，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声音，多好听啊。”
“少说废话！”李寒衣听出了恼意。
“铮！”的一声！
铁马冰河横亘在胸前，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寒气四溢。
赵玉真打量了一番，点点头：“果然是名剑谱上排名第三的铁马冰河，确实不错。”
“只是……不错？”李寒衣略有不悦。
这可是第三的名剑，仅次于天斩和大明朱雀，比剑心冢传人佩剑心剑还高一个名次！
天下用剑的高手，哪一个不是对名剑谱上的名剑趋之若鹜，居然在这里只得了一个‘不错’的称赞？
“是啊，针不戳。”赵玉真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
但说着，又转身去看自己心心念念的桃树。
“虽然你这次来的迟了些，但来的很巧，你看，桃子要熟了。”
又是桃子？
李寒衣闻言顿时气结。
“我让你吃个屁！”
话音方落，李寒衣手持铁马冰河，足尖一点身形犹如脱铉利箭一般，瞬间疾驰而至，朝着赵玉真一剑刺去。
铁马冰河，重甲入梦。
剑锋浩瀚席卷，寒气逼人，刹那间，仿佛让人身处极北冰原之上，面前好像有一千人马俱甲的铁骑，甲衣之上冒着森然寒气，朝着赵玉真踏破而来！
转瞬之间，剑尖已经刺到了赵玉真的身前。
赵玉真不慌不忙地原地不动，从容拈指掐诀，在身前一寸之地升起一道符文繁杂的符箓。
“止！”
金光闪烁，锋锐无比的铁马冰河直接偃旗息鼓，被挡在了一寸之外。
一寸之地，天壤之隔。
不管李寒衣如何用力，愣是刺不进去一剑。
赵玉真趁势追击，一挥手，一张巨大的金色手掌虚空握了过去。
“呼！”
李寒衣见状，立刻收剑纵身退后，窈窕身姿在半空中旋转，缓缓落在了小院屋脊之上。
她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缓缓消散的金色虚影，看向赵玉真问道：“你这又是什么？”
赵玉真认真的解释道：“青城山的至高道法，大龙象力。”
李寒衣真的有些生气了，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愤怒之色。
“你什么意思，我不配你出剑？”
听到李寒衣声音里的波动，赵玉真哈哈一笑。
“非也。”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次我要你亲手摘下你的面具，我不喜欢你现在的声音。”
李寒衣倒眉质问道：“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那你也是不亏的。”赵玉真好整以暇的说着，“这大龙象力可是道门不传之秘法，比起无量剑法也不差的，甚至还要高一点点。”
“高个屁！你给我出剑！”李寒衣看来是真的怒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连说了两个屁字。
不过赵玉真却反而觉得调戏的很过瘾，不禁哈哈笑着说：“摘了面具，你用你本来的声音，我就出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小孩子吵架似的，谁也不肯率先服输。
“你……！”李寒衣被气得不轻，猛地用剑一挥。
一道凛冽的剑气刷的落在赵玉真的脚下，在地面裂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然而赵玉真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躲闪和出剑的意思。
李寒衣愣了半晌，彻底无语了，无奈片刻，她深呼出一口气，强按住想要一剑把赵玉真劈死的冲动。
纤细玉手按在了脸上的惨白面具上，略一迟疑，干脆利落的摘下了面具。
立刻露出了藏在面具底下的那张绝美脸庞，李寒衣脑袋仰天之际，天鹅般的脖颈露了出来，青丝温柔的吹在两旁。
一双汪潭般的桃花眼，斜觑着站在屋脊下的赵玉真，带着怒意的眸子，又美又飒，别具一副世间难寻的独特美感。
赵玉真看着小仙女清丽脱俗的面庞，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朝着她无辜地耸耸肩。
意思是，你懂得，你还没开口说话呢。
李寒衣默契看到了这个动作。
摘下面具的同时，李寒衣的声音也恢复了本声，终于开口。
“现在好了吗？出剑。”
声音清脆，婉转如空谷黄莺。
嗯，满足了。
“好。”
赵玉真嗬嗬一笑，手臂挥舞，朝着桃树下一指，朗声道。
“桃花，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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