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政从赢牧的话中，可以知道一些东西。
那就是蒙毅的授课其实还是起了许多作用的。
至少，不会是扶苏那般了。
这倒是让赢政暗中松了一口气。
“牧儿，不向儒，不偏商，那你偏好哪一种？”
赢牧这时盘膝坐在了赢政的旁边，左手托住下巴。
“嗯…皇爷爷，我觉得，不是我偏好哪一种。”
“而是大秦需要哪一种。”
赢政一听，哑然失笑。
他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
牧儿明明是个孩子，但赢政知道，不能拿其他孩子来与赢牧做对比。
因为没人能比。
更不能纯粹地拿赢牧当小孩看。
可赢牧的年纪摆在那里，赢政还是偶尔会当他是小孩。
虽然的确是小孩。
赢政往后仰了一下，身子松垮了一些，道：“那你说说？
赢牧略微思索一阵后，道：“大秦现在是完全以法家为治的吧？”
“是。”赢政点点头。
不过，在天下一统的时候，他有尝试过，用用儒家。
还开设的博士馆，其中儒家的人占的部分最多。
所以咸阳中才会有那么多的儒生。
所以扶苏才会被儒家给影响太深了。
可后来，赢政对诸子百家都失望了，直到焚书！
现在完全不准别人私藏书籍，拜师只能拜秦吏。
算是完完全全地贯彻一家之言了。
虽然赢政知道，暗地里一定还会有人私自传授百家之学的。
但他想，可能几十年之后，天下就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了。
赢牧尾音拖长了一些，道：“我觉得吧…”
“还是百家争鸣的时候比较精彩。”赢政闻言笑了笑。
伸手揉了揉赢牧的头。
“可那时候，管理也是非常难的，并且，诸子百家这些人，可不是善茬。”
赢牧转头看向赢政。
“没有竞争，没有进步，越是打压，越是顽强，越会反抗啊。”
“我之前逗弄兔子，它急了，都会咬人呢。”
赢政顿时哈哈大笑，道：“可它不也被你一下子就制住了？
“只要有强大力量震住，再急，也无济于事。”
如同现在的诸子百家，前面跳的多欢啊。
特别是儒家。
但朝廷一个焚书命令，天下处处都有了书籍的残灰。
更还禁止藏书，禁止私自谈论《诗》、《书》等。
那些诸子百家之人，有什么反抗？
六国余孽，又能借助那一次，做成什么事情？
“可是…皇爷爷。”
赢牧神色变得认真无比，道：“照这样下去，以后的大秦…”
“我看到的，可能会是死寂沉沉的大秦，毫无进步的大秦，固步自封的大秦。”
“蒙毅给我上课的时候都说过，天下的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不是自我灭亡，就是自我爆发。”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啊。”
“皇爷爷在一统天下后，不也马上修改了很多的秦律，以适应新的天下？”
赢政神情顿时一肃，重新坐直起来。
然后又叹了一声。
“朕，从天下一统之后，到现在多少年了，一直在给诸子百家机会。”
“可是，他们让朕失望了。”
赢牧这时站了起来。
一手叉腰。
“以一家为主，再以百家为辅。”
“现在的大秦是新的，可还有很多百家思想，还是战国时期那些旧的。”
“现在，诸子百家要存在，就要有一个前提，以大秦为中心，致力于为大秦未来添砖加瓦！”
“现在这个时候，诸子百家正在被死死地打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谁先改变，谁先解开禁书。”
“谁迎合，谁存在，谁适应，谁重用。”
赢政这时候，眼中光芒快速的变化了几下。
法家为主，百家为辅…
迎合与适应新天下，才有存在的资格！
“还有一个问题。”
赢牧眨眨眼睛，看着赢政。
赢政朗笑道：“问来。”
“那我问了。”
赢牧眼珠子转了转，道：“皇爷爷是想要养民如狼，还是养民如羊呢？”
“我是觉得，如羊的话，那现在、以后不需要做什么改变了，往死里限制所有人就行了。”
“但或许以后什么时候，某个什么小国，都能给大秦带来无数的屈辱…”
赢政神色微微一变。
赢牧见状，抄起刚刚放在赢政御案上的香皂，跑下了陛阶。
“我做生意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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