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里依然是有很多人在回味那一场跌宕起伏的文斗，不愿离去。
盛长柏一行人也是等到齐衡身边再无旁人，这才下楼走来。
可没想到。
他们刚走过来，台上那两位姑娘恰好也同时到来。
盛家人是自己人，齐衡便先看向这两位姑娘。
她们都是来表达谢意。
魏行嫣知性含蓄，她表达完谢意，便也只是委婉提出了齐衡若有时间，盼能私下一叙的意思。
可张好好就毫不遮掩了。
这位媚骨天成的汴京名妓，当场便奉上了她的名刺。
“今日小公爷照拂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若小公爷来日得空，不妨驾临寒舍。”
“小女子必扫榻相迎。”
齐衡避开她勾魂的眼眸，接过名刺，看了一眼。
“采薇小筑。”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像她们这种名妓行首，不应该是在什么院什么楼么？
他想了想，这时候也不方便问，正好，他确实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问问这位姑娘。
于是他收起名刺，拱手一笑。
“来日一定。”
张好好喜不自禁，眼波流转，再次拜谢。
一旁的墨兰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这时。
看着魏行嫣和张好好离去的背影，盛长枫羡慕道：“元若，你这是一朝成名天下知了。”
“你手里那张名刺……”
“汴京城里多少富贵人家求而不得？”
“有了它，那位张姑娘的采薇小筑，可就任由出入了。”
他居然知道采薇小筑？
齐衡完全理解不了，这事有什么好羡慕？
他微一思量，盛长枫是比较喜欢走动交际，索性，他随手便把名刺丢给了他。
“你拿去，左右我也用不上。”
盛长枫顿时惊讶。
“那可是采薇小筑！”
“张姑娘那里的名妓优伶盛名在外！”
“元若……你真不要？”
听他这话的意思，感觉张好好这采薇小筑竟然不止她一人？
齐衡没说话。
顾廷烨却是重重的拍了下盛长枫的肩膀。
“傻不傻？”
“凭元若如今名望，他想去采薇小筑，还用得着名刺？”
“今日过后，汴京十大行首，谁不对他翘首以盼，指望他能填上一词？”
盛长枫一怔，旋即大喜。
他连忙收起名刺。
“倒也是。”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墨兰极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盛长柏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但没说什么。
尔后。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齐衡，看了好一阵。
齐衡原以为他会金口大开，不吝称赞。
却没想到，盛长柏看了一阵，忽然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让齐衡不由失笑。
……
走出樊楼。
冬夜的寒风让人凛然清醒。
齐衡犹自饶有兴趣的看着缩成一团球的盛明兰。
墨兰却不知从哪生出了心思。
她捧着暖炉，欲言又止的笑道：“三哥哥，元若哥哥，眼看离元日也不远了。”
“要不然……”
“我们也在家里办一场诗会？”
元日是春节。
她这个提议顿时便让如兰眼睛一亮，那倒是个热闹好玩的。
顾廷烨和齐衡相视一笑，并未说话。
这姑娘……很会异想天开。
哪怕是很少理她的盛长柏都忍不住皱眉呵斥。
“胡闹！”
明兰缩了缩脖子。
可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倒还可能。
可如今，以齐小公爷的身份名望，那是得多大的一场诗会才能请他？
这样的诗会，又岂是一个五品官家所能办起？
这不是抬举齐元若。
随便想想，若请了他，那总得再找几个和他名望相符的人前来作陪。
眼下这汴京城——
到明天，到这场文斗彻底传出去。
又有几人能和齐衡相提并论？
说白了。
恐怕也只有欧阳公或者朝廷那几位相公，才请得了他了。
“原来。”
“一夜之间，真能物是人非啊。”
盛明兰低头走路。
凉凉的月色将她和齐衡的影子拉的越来越远。
她有些难过。
……
将盛家一行人送上马车，齐衡便也转身打算跟顾廷烨一帮人互相道别。
但万万没想到。
盛明兰马车上，她身边的小桃却突然又一路小跑了回来。
“小公爷。”
“我家姑娘说，她也想要一首词……”
齐衡顿时愕然。
想起这姑娘一路上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哪能料到，她居然敢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要知道。
这对旁人来说，可能很无所谓。
但对一向谨小慎微的盛明兰来说，绝对是她最冲动，最勇敢的一次主动开口。
她紧张了。
齐衡没来由的便感觉一阵好笑。
他站在小御街上，没头没脑的冲着那里放声大喊。
“那你想啊！”
声音郎朗，传遍夜空。
某个车厢里。
某位姑娘羞愤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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