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御医吗?”
冯保早就知道了昨晚朱载坖掀了太医院药碗的事。
“嗯,你看他今天都去哪里,给谁送药。”
大白天的,身为亲王,朱载坖实在没有理由自己跑到太医院去,而冯保因为在慎刑司受了伤,去太医院顺理成章。
“奴才明白了,一定给殿下盯紧。”
“如果他要做什么勾当,你见机行事,别让他祸害人,明白吗?”
冯保是武道中人,对付太医绰绰有余,这也是朱载坖派他去的一个原因。
“明白,殿下请放心。”
冯保出去了。
朱载坖也出了宫门,往皇家学苑走去。
今天他虽然请了病假,但景王朱载圳却是上学的,如果暗中的敌人要下手,无非就是他们兄弟三人,太子府并不在内宫,他出不去,只能先去景王那边探探底。
皇家学苑并不在内城,而是设在外城太极殿东边的文昭阁,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先生方便,毕竟讲课的先生都是正常的男子。
依然从乾清殿出去,穿过两道小门,来到了学苑。
今天当值的先生是陈以勤,去年的进士和庶吉士,很得嘉靖的喜欢,亲授翰林院检讨。
陈以勤为人淡泊,虽然身为帝师,但言语谨慎,进退有度。
朱载坖走进苑内,启动写轮眼,放出隐身术,伏于窗前向里面张望。
二十多岁的陈以勤身穿翰林的青袍常服,戴着乌纱帽,系着素带,面白无须,正拿着一卷《孟子》,给座下的景王朱载圳讲课。
朱载圳一身赤色蟠龙常袍,头戴翼善冠,又白又胖,像个大馒头。
“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
这是《孟子.离娄上》篇中的名句,朱载坖两兄弟正好学到这一篇。
“景王殿下,可知孟子这句话的意思?”
景王朱载圳明显在神游,双目迷离,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被陈以勤的提问强拉了回来。
他摇摇头:“不知。”
陈以勤温和道:“这句话的本意是谦恭的人不会欺侮他人,懂得自我约束的人不会强夺他人。”
“哦,那与本王何干?本王需要恭敬的人只有父皇、母后和母妃,再说本王富有天下,自然不会掠夺别人,更无须俭朴。”
朱载圳露出不屑的神情。
虽然年仅5岁,这本王的自称可是十分熟练了,亲王的尊荣表现得淋漓尽致。
朱载坖不禁汗颜,似乎这两天,他一直自称的我,得赶紧融入这时代才行。
陈以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换上了和煦之色,仍然教导着朱载圳。
“恭俭是君子的美德,正因为您是亲王,才更加需要约束自己,否则造成的结果远比一个普通人更严重。”
“这话你应该对我的太子哥哥说去。”
朱载圳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性格外向,喜欢舞刀弄枪,最得意的就是嘉靖曾数次带着他出去骑射,在父皇心里,他可比羸弱的朱载坖强多了。
至于习文,他压根就不喜欢,也学不好。
陈以勤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叹了口气。
“听说裕王殿下落水受惊了,不知身子可好一些?”
他换了个话题。
“老三命大,在池水里泡了半天,竟然没死。”
不知道是年少无知,还是本性使然,朱载圳话里没有半点对兄长的关心,反而遗憾朱载坖没有死。
陈以勤大吃一惊,立刻住口,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继续讲《孟子.离娄上》的后文。
接下来的授课几乎是全程无交流,一个在台上照本宣科,一个在台下提笔画乌龟。
直到上午的课时结束。
“今天就学到这里,景王殿下您可以回宫了。”
“哦,那本王走了。”
朱载圳说罢站起身,也不对先生施礼,大喇喇像只螃蟹,只差是横着走了。
他的伴当刘宗急忙收拾好书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陈以勤目送景王离去,才低头慢慢整理书卷笔墨。
朱载坖看到这里,排除了陈以勤动手的可能,转身追着朱载圳和刘宗。
“景王殿下,您今儿个不高兴?”
刘宗瞅着朱载圳的脸色。
“哼,整天上学,真没意思,父皇好久没带我出去骑射了。”
“我的小祖宗呢,现在是什么天气,天寒地冻的,什么猎物都没有,等到开春之后,陛下一准儿来带您出去玩。”
这话说得朱载圳舒服了许多,他又想起了朱载坖,狠狠说道:“老三平时身子骨那么差,这次掉进池子里,听说泡了一个时辰,怎么没死呢!”
“殿下您可别乱说话!”
刘宗急得左看右看,好在附近没人,他才松了口气。
“这里不是咱们的储秀宫,您说话轻点声,这让外人听到了,还以为裕王落水跟咱们有关系。”
刘宗规劝道。
他和冯保都是黄锦的义子,被黄锦指派着各跟了一位皇子。
刘宗长相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谁也不会留意的那种,但心思灵活,见嘉靖在一众皇子公主里面,最为喜欢朱载圳,平日里便顺着朱载圳胡闹,出谋划策,没少助长景王的嚣张气焰。
可是现在风口浪尖上,宫里明察暗访裕王落水事件,到底不敢引火烧身。
“哼,又不是我们推他下水的,怕他怎的。”
朱载圳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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