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想不到我也成混血挂壁了

“你终于来了。”

当观月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也看见了一个无比陌生的世界。

红枫、樱花、柳叶……似乎囊括了人类所知的一切树的种类，这些树倒垂于天际，长在无边无际没有缝隙的白云之上。

当风吹过，便有无数的叶子花瓣凌空飘舞。

此时观月脚下已然积攒了一层，根本看不见大地原本的面貌。

更远的地方，光景依旧如此。

天与地之间空无一物。

既没有连绵山峰，也没有江河湖海。

绚烂而又空虚，看似辽阔却说不出的压抑。

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这个世界，正是观月的内心世界。

他静静看着这片天地。

似乎看到了最美丽的景色，久久不能自拔。

这时，一双恍若工艺品般细腻白皙的手臂从身后环绕观月的腰部。

他甚至感觉到有人将下巴亲昵地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为什么不理我呢？”

身后人幽幽出声。

从音色可以判断出是女性。

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够被人记住的特点，甚至再仔细思索，更会发现语种都不在人类所知范畴之内。

如果不出声，就不会被人认知到。

如果不保持肢体接触，即使短暂认知到了，也会在下一秒从认知当中消失。

“……”

观月依旧一言不发，仿佛雕塑一般。

既不回答，也没有探询对方更多信息的意思，完全把对方当做不存在。

他这样的做派让身后的女人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果然……这几年来虽然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你认识我的本质……人与人之间，并非一定要知道名字才能相互交流，深入了解，相反，无视那些表象，直接深入到对方的生活里，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明白对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

“到时候，知不知道名字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就算不知道名字，你也可以想办法掌握主动权，令其屈伏。”

“……”

“真是贪心啊，明明连始解都做不到，却已经在着手探索卍解的道路了。”

“……”

“但是……为什么要做这么没意义的事情？明明只要你说你需要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倾尽一切帮助你。”

“也许吧。”

观月低声轻语。

这是他来到内心世界说出的第一句话。

话一出口，风停了，树叶也不再飘落，一股难言的死寂在天地间弥漫开来。

女人笑了笑，但给人的感觉十分悲伤：“看到了吗？这就是这个世界平时的模样，只有在你刀禅的时候它才会重新换发活力，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你的心。”

“比起这些，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

“嗯？”

“习得卍解的关键是让斩魄刀具现化并屈伏于主人，但由于斩魄刀也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往往不愿意受制于人，如果换做你是刀的主人，你会怎么做？”

闻言，女人轻笑道：“当然是折断它了，不听话的刀要来干嘛？”

“是吗？我曾经在流魂街呆了四年，那时的我无比渴望力量，因此当我领取到了浅打之后，我就决定了，自己的力量要自己决定该怎么用，斩魄刀的意志根本不重要，或者说……打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这样一个意志来与我争夺这份力量的支配权。”

像是了解了一桩心事一般，观月闭上了双眸，缓缓说道。

“所以当我听到你的声音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是没有你该多好’。”

“你刚刚说了吧？只要我对你说‘我需要你’，你就会来帮我……听上去很感人肺腑，但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多余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居然还要征求他人的意见，难道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所以你是想用你新得到的力量，改变斩魄刀的结构，抹去我的存在，从而随心所欲的挥洒斩魄刀的力量。”

女人从容自如的揭破了他的心思。

“没错。”

观月大大方方承认了。

‘八奇技’之一的【神机百炼】连打造斩魄刀都做得到，更别说是区区‘改造’了。

事实上即使没有‘八奇技’，他原本也打算向涅茧利学习，用鬼道和科技改造自己的斩魄刀。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女人笑道。

观月叹气道：“因为有了你所说的‘新的力量’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我对力量的渴望只不过是来源于恐惧和不安。现在恐惧消失了，不安退却了，我已经没必要视你为阻碍了。”

“准确的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没必要敌视你，因为……你不会像其他斩魄刀那样违抗我的命令，你是特别的，成型的过程中受到了系统存在的影响，对你而言为主人服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却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先入为主的把你当成那些桀骜不驯的刀灵来对待。”

“你一开始对我说‘你终于来了’，其实是‘你终于肯接受我了’的意思吧？一直被自己效忠的主人所排斥，这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以前听不到你的名字，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也见不到你的身影，那是我的潜意识在抗拒和你交流，而当我放弃这个念头时，我就能像现在这样，轻易感受你的存在。”

“……”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观月腰肢的双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观月用自己的双手盖住腰肢上的那双纤手。

手掌相叠，灵魂仿若融为一体，两人脚下涌现出一股银蓝色的灵压，如雾气一般升腾萦绕，温柔地包裹着两人。

女人的身影渐渐透明化。

在完全消失之前，她轻声在观月耳边说了些什么。

至始至终，观月都不知道身后的女人……自己斩魄刀的本体长什么样。

视野忽然一变。

脱离了内心世界，回到了二番队宿舍里。

令人惊奇的是不知何时，观月将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浅打捧在手中。

此时的浅打连刀带鞘表面正缠绕着银蓝色的灵压，好似雾气一般萦绕升腾，美丽而又庄严。

似乎觉察到了观月的目光，一缕灵压飘荡过来有意无意擦过面颊，像是在轻轻的抚摸一般。

“这就是受到了系统影响的斩魄刀吗？感觉多了个溺爱无上限的老母亲似的。”

观月表情略显微妙。

说实话要不是系统诈尸，他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众所周知，斩魄刀都是以死神的灵魂为原型，以浅打为容器，在灵压催化下凝聚成型。

就像黑崎一护是混杂了死神、虚、灭却师之力的人类，因此斩魄刀具备多元化要素。

尽管系统一直在装死，但也改变不了它存在这一事实。

在凝聚自己的斩魄刀时，自然也会不可避免受到一些影响。

“想不到我也成‘混血挂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