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獏爻刀

书库。

不同于地下大灵书回廊，是存在于表面上的大图书馆。

在不涉及机密事项的基础上，网罗护庭十三队建队以来发生的所有大事小事，其中记录最多，编纂次数最频繁的莫过于‘人事档案’。

冷清的书架角落，天贝绣助翻阅着手中麻纸制成的书籍。

这是他寻找父亲死亡线索的第四年。

虽已不像一开始那般急迫燥怒，但苦寻未果依旧令心中烦闷不已。

“……獏爻刀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找了这么多有关兵器刀剑的书都找不到相关记载？”

天贝绣助喃喃自语。

父亲临死前留下的遗言所提到的这个东西，是唯一能够帮助他查清真相的线索。

然而退出真央灵术院，花了几年时间改头换面，冒充流魂街出身加入护庭十三队，又耐心潜伏数年，各种明察暗访，换来的却是一无所获。

“可恶……”

天贝绣助忍不住一拳打在身边的书架上，震得整个书架都在剧烈晃动，最上层堆积的灰尘淋了他一头。

“咳咳咳……”

就在他呛得连连咳嗽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人搭话。

“小心点，这些书架都是老物件了，里头说不定已经腐坏了，这么用力敲打，散架也不奇怪。”

“啊？抱歉抱……歉。”

天贝绣助下意识连忙道歉。

但话一出口，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这一念头浮现的瞬间，一股寒意也旋即涌现，让身体变得紧绷僵硬起来。

“放松一点，书都要被你捏坏了。”

“……”

对方那随意的言语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天贝绣助默默将手里的书籍放回书架，回过头来谨慎打量起这个好似鬼魂一般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比他要矮半个头的少年。

几乎是把年轻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纤细的体格意外给人一种坚韧的印象。

黑色短长碎发，右边鬓角刘海尤其长，仿若系了一抹流苏，柔和端正的五官却有一双火红炽烈的双眸。

在原本好似贵族子弟的气质基础上，凭空增添几分冷硬酷烈的味道。

“那个，你也是来找书的吧？不好意思挡着你了，请用吧。”

天贝绣助有些尴尬的打圆场。

“不，我是来找你的。”

观月对打算离去的天贝绣助，直接开门见山。

“自我介绍下，我是二番队所属第三席，兼【隐秘机动】第三分队长的观月。”

“……恕我失礼，观月三席，我是七番队所属的天贝绣助。”

天贝绣助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鞠躬以示对上级的尊重。

“天贝绣助？这是你的真名吗？”

“……是的，我的个人档案也记录在这座书库里，如果您对我的出身有所怀疑，可派人去我以前居住的流魂街调查。”

观月的问话让天贝绣助呼吸一滞，极力镇定的回应。

“这就不必了，你的来历我自然会调查，比起这个……我的手下向我汇报说你行迹可疑，到处打听一些隐秘。”

观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我承认是我做的，但应该没有触犯什么规定吧？”

天贝绣助表情略微僵硬。

“我管理的分队，可不管有没人触犯规定，只要在摸底排查的过程中，发现具有疑似危险思想的死神，就要将其秘密逮捕，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动非常可疑吗？”

“怎、怎么这样……？！这也太不可理喻了，没有确凿的犯罪事实却要被拘捕，谁会允许这种不合理的执法程序？”

天贝绣助情绪有些失控，但观月吐出的冷淡字眼令他手脚冰凉。

“谁允许的？当然是四十六室。”

“不过话虽如此……你并不满足被逮捕的条件就是了。”

观月忽然话锋一转。

“哈？”

无视呆愣的天贝绣助，观月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边翻边说道：

“你打听谁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但獏爻刀就不一样了，这是霞大路家利用为王族打造刀剑的秘技，私自制造特殊武器，有不少死神下落不明，我怀疑是被霞大路抓去当试验品了，现在正在调查取证。”

“而恰好有个毛手毛脚的家伙也在打听獏爻刀的存在，你觉得我会对此不闻不问吗？”

“……我知道我的调查水平不怎样，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隐秘机动】，没有你们那种无孔不入的情报收集手段。”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观月手指一顿，将书籍反过来朝向天贝绣助。

“你是从哪里知道獏爻刀的？”

“这……！”

天贝绣助瞳孔一缩。

展现在眼前的书籍开篇，赫然有‘獏爻刀’的字眼。

观月随手把书丢到他怀里。

后者手忙脚乱的接住。

“以后想找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不要直接找相关类别的，先从这个东西的源头背景开始找……因为这个书库的资料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删改了多少次，或许出于对贵族的尊重，与其相关的记载倒是保留的比较全面。”

“……霞大路家和獏爻刀么。”

天贝绣助把提到獏爻刀的那一页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几句只言片语，并不复杂。

这让他既激动又失望。

激动的是终于有了新的线索，失望的是信息量太少。

不过天贝绣助到底没忘记是谁找到这本书，并把它交到自己手里。

“观月三席，我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但是……最好放弃对这个案件的调查。”

“为什么？”

观月挑眉道。

天贝绣助深吸了口气，似乎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说道：“……看在你能为那些失去的死神追查死因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我的父亲其实也是獏爻刀的受害者之一，而促使他受害的罪魁祸首，不单单是霞大路家，还有山本元柳斎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