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老板是个很外向的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住了。
嘴里不停得赞扬着秦王的英明神武。
见到儿子如此手百姓爱戴，马皇后高兴得眯起了眼睛。
当老板说到科学的时候，马皇后被这从未听过的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
连忙问道：“敢问小哥，什么是科学养殖？这科学莫非也是儒学的一种？”
“这科学养殖嘛，打个比方，以猪为例子，一天必须要喂两次猪，上午巳时喂一次，下午酉时再喂一次。这样可以减少人手，提高猪的食欲。适当加入绿色植物喂猪，可以帮助猪消化。”
“养猪的环境也一定要重视，一定要保持凉爽和通风，否则一到夏天，猪就容易生病。”
“为了让猪舒服，活动空间最好大一些，冬天必须做保温工作，那样的话，猪不会受冻。”
“猪圈需要每天打扫，粪便也每天打扫，用水冲最好。另外，需要定时用石灰水消毒，这同样助于减少疾病的发生。”
“最后就是进行适当的放养，可以让猪多运动，多放猪出去活动，吃一些绿色植物，这样猪的肉质就没那么松，肉质也好一点。”
“这就是科学养猪了。”
“至于到底什么是科学......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是秦王殿下提出来得一种理论，据说府城有专门研究科学的机构，你们若是有机会去府城，或许能找到答案。”
朱元璋闻言所有所思。
他是贫农出身。
自然知道这养猪的门道。
现在养猪基本上都是圈养。
很少让猪出去运动。
喂猪的时间，也往往是以主人起床的时间为主，不会固定死。
环境虽然也重视，但最多就是定时清理粪便。
不会每天都清洗，更不会用什么石灰水清洗。
看着小摊老板的样子，明显已经用过这科学养殖的方法了。
而且效果还不错。
有意思。
回去我就让人试试。
而除了科学养殖以外。
朱元璋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贷款。
朱元璋紧紧皱起了眉头。
堂堂藩王竟然像那些奸商一样提供借贷。
成何体统！
当即，朱元璋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板，这秦王堂堂藩王，却像那些奸商一样给老百姓提供贷款，这不是变相的盘剥百姓吗？”
一听这话，年轻的老板瞬间炸毛了。
“你这老人家怎么听话只听一半啊，我不是说了吗？是免息贷款！哪来的盘剥百姓，你要是再说秦王的坏话，就给我走，你的钱我也不收了！”
眼见小摊老板发怒，朱元璋反倒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板你别生气，是我没有听清楚，能否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免息贷款啊？”
眼见朱元璋这副作态，老板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兴致勃勃的解释道。
“所谓的免息贷款，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利息的贷款，所有的农户，都可以去申请这个贷款。”
“秦王会以借贷的方式，将粮食种子，牲畜幼崽发放给借贷人。”
“之后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本金还了就行。”
“这还本金啊，也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本金一次性还清。”
“还有一种，就是分期还款，每个月还一部分，可以选一年还清，两年还清，或者三年还清。”
“像我，我家现在也养了两头小猪崽，选的就是分期还款，两年还清。”
“每个月只用还100文钱，根本毫无压力！”
朱元璋听得暗暗点头。
这老板一天就赚40文，确实毫无压力。
而这两头小猪崽一共不到三两银子。（明初，一两等于10钱，等于1000文，等于一贯宝钞）
比起应天都要便宜得多。
看来老二并没有靠借贷来剥削百姓。
紧接着，朱元璋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可要是你们到时候还不上欠款怎么办？”
朱元璋起于微时。
他可太清楚那些放贷的人的嘴脸了。
借钱给你的时候笑嘻嘻。
可当你还不起钱的时候。
简直比地府中的恶鬼还要凶恶三分。
抢你的地，抢你的房，那是毫不手软。
甚至还要把你的老婆女儿卖到窑子里还债！
他不担心朱樉会这么做。
但难保朱樉的手下不会。
听到朱元璋的疑问，年轻的老板笑了起来。
“还不起钱？怎么可能呢？”
“实在不行的话，等到还款时间到了，你将贷款养的家畜卖了，不也一样能还款吗？”
“而且还能上赚一笔。”
“那万一养的家畜中途得病死了呢？那就不能卖了吧。到时候不一样还不上钱吗？”马皇后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道。
“嘿嘿，这位夫人好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的漏洞。”年轻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咱们秦王殿下早就想到了解决之道。”
“首先，无息贷款中有一个特殊条款，那就是如果借款人因为不可抗力而导致无法按时还钱，那么他们可以提交申请，延迟还款，最长延迟一年。”
“之后再经由专门的审查部门去核实相关情况。”
“只要情况属实，便能延迟还款。”
“而且，还会有专家上门帮老百姓找出养殖失败的原因。”
“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有还不上钱的情况出现呢。”
听到这里，朱元璋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老二几乎将借贷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就算是他这个皇帝，也想不出其中还有什么漏洞。
不过他心里还是不爽。
在他看来，堂堂大明藩王，怎么能做借贷这种低贱商人才会做的事呢？
但他也能看出来，蓝田县的百姓能够在经历了战乱后恢复得这么快。
这个无息贷款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朱元璋和马皇后一边吃着羊肉泡馍，一边向年轻老板打探着蓝玉县的种种。
没过多久，两碗羊肉泡馍就吃完了。
朱元璋擦了擦嘴，付了钱。
看着老板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老板，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么详细啊？”
在古代，皇权是不下乡的。
朝廷的政令下到地方，都是由小吏以及乡绅去传播。
再加上老百姓普遍不识字。
更不懂什么之乎者也的文言文。
所以底层的老百姓一般是很难清楚的知道朝廷具体的政策的。
可眼前区区的一个小摊贩竟然能将无息贷款的事讲得清清楚楚，这就太让朱元璋惊讶了。
年轻老板咧嘴一笑：“嗨，这有什么，我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儿罢了，你要想知道更多啊，你看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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