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曾向袁绍进言,天下大势一分为三,董卓挟持天子偏居西北、自成一家,然朝中文武皆有二心,久之必会有大乱发生,不必理会。”
“袁家四世三公之身,声望遍布四野,门生故吏众多,袁绍与袁术一南一北,分而对峙。”
“其余诸侯虽然都割据一方,或碌碌无为,或受制于人,或不得天时地利,无人能够与之相争。”
“因此,只要有人能够抵御住南方袁术的侵袭,让袁绍整个力量击溃幽州的公孙瓒势力,就能够成为北方的霸主。”
“继而雄踞青、并、冀、幽四大州,坐拥千万人口,拥兵百万之众。”
“介时,袁绍以百万大军南下,兵强马壮,明公如何能挡?”
“收兖州、灭徐州、平西北…”
“袁术纵使占据龙兴之地,也不过是冢中枯骨,又岂能与之抗衡?”
“如此,天下可定,王也可成!”
好家伙!
听完秦牧的一番大略,曹操只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敢情自己在秦牧的眼里,就是受制于人的小丑,用来抵御袁术的棋子?
他想要开口反驳秦牧,认为自己有实力与之一战。
可在面对秦牧所说的大势之下,曹操也是深感到无能为力。
拥兵百万之师,自北而下!
谋臣多如牛毛,兵多而将广,人口众多而钱粮富足。
这样的袁绍俨然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他根本想不出有任何的办法,能够击败如此强大的袁绍。
足足过去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曹操方才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
“索性那袁本初有眼无珠,听信郭图等人的谗言,将子唯这等谋主给赶走,以至于白白便宜了我曹孟德啊。”
想到秦牧如今是自己的谋臣,曹操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袁本初啊袁本初!
你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错过了秦牧这等济世之才,这就注定了天命不在你袁绍,而在我曹操啊!
“主公不可懈怠!”
“袁绍虽然将我赶走,可大略方针已经定下,他麾下的谋臣亦不容小觑,将来必定是主公的生死大敌。”
曹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目光看向秦牧:
“那以子唯观之,我又该如何定计,策略天下?”
眼见秦牧为袁绍制定了天下的雄图大略,曹操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连忙让秦牧也制定一个属于他曹操的雄图大略。
“先前已经说过了,以东郡为起点,拿下兖州作为根基之地。”
“随后就可以兵出徐州,南下豫州,壮大己身。”
“继而西进长安,迎奉天子号令不臣,最后与袁绍争雄北方!”
“如此,明公就已经占据半壁江山,戴甲之士百万,只需要稳扎稳打,便可收复山河,以兴汉室。”
相比于袁绍所要面临的敌人,只有幽州的公孙瓒,曹操所在的兖州却是四战之地,举目四望皆是敌人。
最后更是要与袁绍争夺北方霸主,这让曹操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
“子唯。”
“此处只有我们二人在,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真的相信我能够击败袁绍吗?”
曹操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迷茫,以及对未来的恐惧。
年幼时他就袁绍、袁术等世家公子厮混在一起,可那时候的袁家达到了最巅峰,三公之中有两人出自袁家。
因此。
他们以前做的荒唐事,最后都是由曹操他们背黑锅,而风头却都是属于袁绍与袁术兄弟二人的。
世人也皆是夸赞袁绍与袁术,而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曹操,甚至还多有捧高踩低,用曹操来衬托他们二人的才能。
即便曹操认为袁绍、袁术二人的才能不如自己,可幼年时期的潜移默化,让曹操在骨子里对于袁氏一族充满敬畏之心。
所以,
在得知自己未来要与袁绍一战,曹操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自然相信的!”
“虽然我被袁绍赶走,可正如主公所说,天下诸侯豪杰并起,我为何独独在一众豪杰中选择了主公?”
“其原因就只有一个,我秦牧坚信明公能够荡平寰宇,肃清天下,开创出一个盛世王朝。”
“好!”
“我曹操也向你保证,待日后攻破邺城,擒住那袁本初,我定要让其在子唯面前,磕头认错,以解心中之怨!”
……
与此同时。
袁绍在将秦牧给赶走之后,他之前定下的方针大略也随之被逢纪、郭图等人贬斥舍弃,以至于袁绍没有选择与公孙瓒开战。
反而是听从了郭图的计策,提拔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范唯渤海太守,想要以此来缓和与公孙瓒的关系。
继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用来安抚冀州的世家大族与百姓,让快速膨胀起来的实力得到消化,彻底的将冀州实力转变为自己的力量。
然而。
公孙范在成为渤海太守之后,却是直接倒戈公孙瓒,助长了公孙瓒的气势。
紧接着。
青州的黄巾正式劫掠冀州,公孙瓒亲率精锐之师出击,白马义从所向披靡,杀的青州黄巾溃不成军,威震河北。
一时间,
公孙瓒声势浩大,原本还未归心的冀州郡县,也是纷纷倒向了公孙瓒。
“郭图!”
“这就你是说的万无一失吗?看看你做的好事!”
愤怒的袁绍,看着底下传回来的文书,一张脸阴沉如墨,状若吃人。
郭图此刻也是脸色苍白,吓得瑟瑟发抖。
他本以为有公孙范作为示好,将渤海一郡之地相送,就可以缓和双方的关系。
哪成想公孙瓒如此的贪婪,公孙范更是毫无仁义,扭头就投向了公孙瓒,还帮助他策反了一众郡县。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主公。”
“眼下追究责任已经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公孙瓒。”
作为刚刚投奔袁绍的名士田丰,见此情形也是赶忙开口。
倒不是说他与郭图有什么交情,想要替他解围,纯粹就是为了能够彰显自己的计策,以此来让自己在袁绍麾下站稳脚跟。
“元皓可有妙计助我退敌,还请速速道来。”
袁绍见到田丰主动开口,脸上的怒容有些缓和,连忙向其问计。
“妙计倒是算不上,只是我听闻公孙瓒麾下精锐皆为骑兵,而麹义将军所统领的大戟士最为克制骑兵,明公何不以麹义为先锋,以破公孙瓒?”
“麹义?!!”
听到田丰举荐麹义迎战公孙瓒,郭图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袁绍的脸更是比方才还难看了几分。
“怎么了?”
“可是我哪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吗?”
田丰见此情形,也是一头的雾水,不明所以。
“此前秦牧曾向主公进言,公孙瓒狼子野心,可让麹义训练大戟士破之,可这个建议被郭图他们给否了。”
一旁知道实情的沮授,偷偷的拉了拉田丰的衣袖,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田丰。
“秦牧?”
田丰在得知真相后,表情也有些气愤与不屑。
一是为秦牧这样的能人志士,却因为出身而这些奸佞小人给逼走,还被冠上了无才无德之名而愤慨。
二是因为郭图等人心胸狭隘,既不能为主上排忧解难,反而整日里勾心斗角,嫉贤妒能而心生不屑。
“主公。”
“似郭图这等奸佞小人,只知道溜须拍马,毫无识人之能,以至于将秦牧这等贤士赶走。”
“望主公能够严惩此人,引以为戒!”
“坏了!”
沮授没想到田丰如此的刚直,这话虽然是在训斥郭图,却无疑是将袁绍也一并给骂了。
毕竟郭图、逢纪他们进谗言,将秦牧给赶走的时候,袁绍也是点头同意了。
现在田丰将郭图等人归为奸佞小人,还要让袁绍引以为戒,这不就是在说袁绍目不识珠,白白错过了贤才吗?
果不其然。
本就脸黑难看的袁绍,在听到田丰这番言辞后,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我袁绍乃是四世三公之后,他秦牧不过是一蛾贼贱民、山野村夫。”
“韩馥将冀州相让于我,是因为我袁本初德才兼备,才堪其用,与他秦牧毫无瓜葛。”
“他以蛾贼之身前来投我,我没杀他就已经是宽厚仁善,还以他为随军军师,敬重有加。”
“可他既不能为我分忧解难,反而自持才能,居功自傲,还在背地里讥笑、羞辱于我,所以我才将其给赶走。”
“此外,我还让郭图前去相送,并为他准备了举荐信与盘缠,可谓是仁至义尽。”
“是他拒不收受,愤而离开,我袁本初有何过错?”
“何须要以此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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