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发生的事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
不仅是各个生产车间，食堂也都在议论这事。
轧钢厂二食堂后厨。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傻柱也在后厨工作。
他们家祖上是做谭家菜的，搁过去那就是宫廷菜。
傻柱跟他爸何大清学过几年，手艺没得说。
年纪轻轻就是厂里的七级炊事员，还领着班长头衔，每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炊事员的评级和寻常工种相反，一级炊事员待遇最好，八级最差。
除了长得有些着急，其实条件不差。
早前壹大爷也替他张罗过相亲，不过傻柱眼界高，对象都得照着秦淮茹的标准来。
结果到现在还打光棍。
贾东旭没出事的时候，傻柱那是百思不得骑姐。
只能干巴巴地望着。
现在人瘫了，机会也来了。
就是横空冒出的郝向阳，让他感觉有些膈应。
这边傻柱正做着李副厂长的招待，刘岚突然咋咋呼呼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她嗓门大，这话引来了厨房所有人的目光。
傻柱新收的徒弟马华探着脑袋，好奇询问：“刘姐，出啥事儿了？”
刘岚脱口而出：“昨天钳工车间出重大事故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马华纳闷道：“知道啊，后来不是还听说被卫生所一个新来的护工救了么？好像叫什么，郝向阳？”
有员工附和道：“对对，厂里传得可神了，连黄主任都没辙，他愣是把人救活了！今天的事跟他有关系？”
刘岚扶着桌面，稍稍喘了口气。
才接着说：“人患者家属来闹了，刚在卫生所，还惊动了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非说他儿子是被郝向阳治瘫的，一直问杨厂长讨要说法。”
众人一愣，有这事？
马华又追问：“然后呢？后面咋样了？”
刘岚也没卖关子。
“别提了，那人还把钳工车间易师傅走后门的事也给捅了出来。”
一听这话，傻柱也来了兴致。
院里都知道贾张氏肯定会来闹，只是没想到会把壹大爷牵扯进来。
有人却听糊涂了，“人被治瘫了，和易师傅走后门有啥关系？”
“你傻呀，郝向阳怎么进了卫生所厂里谁不知道？这不是被人捏着把柄了么！”
马华脑子还算好使，总觉得这事不对：“一码归一码，人总归是郝向阳救的，家属这么闹，这不是恩将仇报么？也不怕被雷劈！”
傻柱瞪了马华一眼，没好气训道：“手上的活儿都忙完了是吧？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没事甭瞎操心！”
接着又向刘岚询问厂里对郝向阳的处理结果，“杨厂长怎么说？”
刘岚叹了口气：“嗐，还能怎么着，走后门确实是违反了厂里规章制度，李副厂长从中搅和，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傻柱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这事咱们管不着，当心吃挂落，李副厂长那边急着等菜招待客人，别给耽误了。”
听见这话，众人悻悻然回到了各自的工位。
事情尘埃落定。
郝向阳也被黄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对厂里的决定，黄主任除了惋惜，更多的还是愧疚。
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说能保下他，结果关键时候又当了逃兵。
“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厂里要顾全大局，毕竟规章制度摆在那，做下这个决定也实在是没办法，将来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郝向阳笑着摆了摆手，“黄主任您这话说的，这事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周，现在人闹到厂里，也该是我承担责任，只是害得黄主任你，还有杨厂长为难，我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黄主任心里一热，暗道这孩子品性真好。
不过想到自己连他的工作都保不住，又觉得没脸见人。
无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二十块钱和两斤肉票。
“这钱还有票是厂里给你救人的表彰，一码归一码，我们也不能真让做了好事的人寒心。”
在这个一斤猪肉才七毛钱的年代，二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已经是郝向阳一个月工资了。
成功离职不说，还意外得到这么一笔巨款！
郝向阳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诚了几分，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从工厂离职后，郝向阳这一路甭提有多欢实。
费这么大劲，目的总算达成了。
别看贾张氏现在春风得意，今天做的这档子事算是把他们家后路全堵死了。
威胁轧钢厂厂长，得罪院里壹大爷。
都知道她是什么德性，将来除了傻柱那个大冤种，谁肯接济他们？
问题傻柱目的也不纯啊。
贾东旭只是瘫了又不是死了，这往后院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贾家能安生？
都是套路！
郝向阳身上带着比巨款，路过新北桥菜市场，决定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结果进菜市场转了一圈，才发现到了这个点，肉早就被抢光了。
鱼倒是有几条。
来四九城这么多天了，他还没尝过鱼腥味。
买了两条大黄鱼，郝向阳便自顾自往家赶。
结果在巷口遇上一对母女，穿着看起来低调却不失格调，应该是富贵人家。
“小伙子，我想向你打听个人，许大茂是住这附近吧？”
“许大茂？”
郝向阳一愣，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俩人。
年轻点的看着有些眼熟，不是娄晓娥还能是谁的？
问话的这个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谭雅丽了。
母女俩长得倒挺相像，郝向阳很快猜出她们的身份。
娄晓娥这会儿看着还很青涩，有少女独有的灵气，娇嫩的脸蛋被冬天的冷风吹得通红。
郝向阳暗道一声可惜。
模样身段确实没得说，就是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然也不会看上那许大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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