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贾琏介绍完贾雨村之后,林如海刚打算向贾雨村介绍贾琏。
就听贾琏说道。
“老秦,出来把这贾雨村给我拉下去杀了。”
“是,二爷。”
秦供奉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直接揪住了贾雨村的衣领。
还没等贾雨村反应过来,就被秦供奉提走了。
林如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琏儿,你何故要杀这贾雨村。”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林如海知道贾琏不是乱杀无辜之人。
“姑父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贾雨村姓贾,名花,表字时飞,别号雨村。”
“原系湖州人氏,家中是诗书仕宦之族,因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哀,只剩他一身一口。”
“这贾雨村自觉在家乡无益,便想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
“七年前,借住于苏州十里街葫芦庙,每日以卖文作字为生。”
“姑父想来也知道,我收了那甄英莲作房里人,而之前,我曾与姑父说过这英莲之父,名为甄士隐。”
“家住苏州十里街,正好就在葫芦庙旁,故而常与这贾雨村交接。”
“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但实为人十分君子,时常接济穷困潦倒的贾雨村。”
“当年贾雨村进京赶考的银两,便是这甄士隐赞助。”
“这贾雨村当真考上了进士,当了大如州的县太爷。”
“说到大如州就要重新说到甄士隐。”
“贾雨村走后不久,英莲便在这元宵佳节的花灯会上被人拐走,甄士隐就久寻无果,这天不随人愿,女儿没找到,次月三月十五日,葫芦庙中炸供,和尚不小心将油祸火逸,便烧着窗纸。”
“而此方人家皆用竹篱木壁,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如火焰山一般,虽有军民来救,可火已成势,如何救得下?直至烧了一夜方才熄,也不知烧了多少人家,只可怜那甄家就在葫芦庙旁,早已烧成一堆瓦砾场。”
“索性甄家夫妻还有几个家人的性命却不曾伤了,虽急得甄士隐跌足长叹,可无可奈何。”
“于是,甄士隐便与妻子商议,且到田庄去住,可偏近年来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田庄上又是难以安生,只得将田庄折变,携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
“甄士隐的妻子,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仪,可这封父却不是个东西。”
“甄士隐岳父名唤封肃,本贯大如州人士,虽是务农,可家中还算殷实。”
“不曾想见了女婿,如今狼狈而来,反倒心中不快,甄士隐将折变的田产银两,托与他买些房地,以作日后日衣食之用。”
“不曾想,这封肃竟半用半赚,将一半以上银钱收入囊中,只是给了甄士隐一些薄田破屋。”
“可这甄士隐本来读书之人,本就不惯这庄家之事,勉强支撑了一两年,越发穷了。”
“岂料他岳丈和他见面之时,倒是说些现成话,可人前人后就怨他不会过,只会一味好吃懒做,甄士隐知道了,心中未免悔恨,在兼上年惊唬,急忿怨痛,暮年之人,哪禁得起贫病交攻,并渐渐露出了那下世的光景来,可巧一日拄着拐杖到街前散散心时,忽听一坡足道人念了几句言词之后,竟然随着这道人出了家。”
“而那封氏没了丈夫,只能带着两个丫鬟回娘家,依靠她父母度日,幸而身边还有两个救助的丫鬟扶持,主仆三人日夜做接针线,帮父亲用度,那封肃虽然每日抱怨,却也无可奈何。”
“混账,这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林如海听得封肃所为,气得直拍桌子。
“尽可如此欺辱我等读书人?”
“这封肃不在我跟前,如若不然,我定让人将他乱棍打死。”
林如海是听到隐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但实为人十分君子,时常接济穷困潦倒的书生。
和自己十分想似,一时间自我带入了甄士隐的角色。
这封氏性情贤淑,深知礼仪。
和自己妻子一般。
两人又一样有一乖巧可爱的女儿。
林如海便想,如果自己是甄士隐会如何?
那封肃身为封氏之父,甄士隐岳丈。
为人父母,不为儿女解忧烦。
反倒欺辱落魄女婿。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如海发了好一阵火之后缓和下来,方才向着贾琏问道。
“那这跟贾雨村又有何干系?”
“姑父还记得我先前说过,贾雨村考中进士之后,做了大如州的县太爷。”
林如海点了点头。
“这里就要重新说一下,甄士隐赞助贾雨村之事。”
“话说甄士隐知晓贾雨村因无银两进京赶考,又怕直接给贾雨村钱财伤了他的颜面,故而设宴请贾雨村赴约,宴上等到适当时机之后,将已备好的五十两白银还有冬衣交于贾雨村。”
“而这甄家有一丫鬟名为娇杏,是英莲的母亲的贴身丫鬟,正巧有一日甄士隐请贾雨村到家中做客。”
“因有人拜访,甄士隐让贾雨村略坐,他即来奉陪。”
“这贾雨村在书房之中无聊,便翻些书籍解闷,不曾想,正好听到窗外有女子咳嗽之声。”
“贾雨村遂起身往外一看,原是一个丫鬟在那掐花儿,生的仪态不俗,眉眼清秀,虽无十分姿色,却有动人之处,便是那娇杏,”
这娇杏看有外人,忙转身回避,心下想着人生的雄壮,却又这般褴褛。
“想到家中并无贫困亲友,定是主人常说的贾雨村。”
“甄士隐时常在家中与人说起这贾雨村,说他并非久困之人,有意帮助周济与他,故而娇杏心下一猜便知贾雨村的身份。”
“娇杏心下好奇,不免又回头看了一两次了,不曾想,贾雨村便以为这娇杏有意于他,认为此娇杏必是巨眼英豪,风尘中之知己。”
“又说话这封氏三人,以日夜做些针线,帮父亲用度为生,一日,那娇杏在门前买线,正好就被新官上任的贾雨村瞧见。”
“贾雨村便以为是甄士隐到了此地,于是便派公差去传唤。”
“后得知,甄士隐已然出家,英莲又被拐走。”
“嘴上却说差人去寻,却无半点动作,反倒是将那娇杏,娶做二房,又封了百金给封肃,给了些许东西于封氏,便不在理会这恩人之妻,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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