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陵回京路上，老朱始终念念不忘这煤是何物。
随即想起这车上备着便衣，便当即与朱允炆二人换上便衣，带上几个人微服调查这煤究竟是什么。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一家早上他特地留意过，用煤的饭店。
两人刚停在门口，立刻被在里面躲避太阳的小二看见，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来到两人面前，热情的喊道。
“客官，里面请！”
朱元璋看小二躬着身子，喜上眉梢的模样，很是满意。
这家店在应天并不是很大，没想到小二竟然如此热情好客。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热情的询问着。
朱允炆听不太懂，望向朱元璋。
“吃个便饭！”朱元璋很享受朱允炆不解的眼神，心说：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爷可是老江湖了！
一捋胡须，便随着小二往楼上去。
“客官，别看我们家店小，但却是应有尽有！楼上有雅座，还有包厢，您几位小的我看人也不少，不如要一间包厢怎样？”
毕竟是京城里待着的，小二一眼便看出这祖孙二人身上仅仅是衣服的布料就不便宜，这样的人绝对不差钱。
因而直接领着这两人往楼上走。
“雅座吧！”朱元璋本来想就在下面摆着的桌子上，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坐一下就行了！但已经走到楼梯上了，也不好再下去，那多没面子啊！
之所以选雅座，也是因为雅座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的街市，又可以看到楼下。
符合朱元璋微服出巡，体察民情的初衷。
小二看朱元璋左顾右盼，不时点头的模样，笑着问道：“您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朱允炆刚想否认，就听朱元璋说道：“是，凤阳府那边过来的。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看两位似乎对京城很陌生的感觉，所以猜出来的。”小二解释道。
朱元璋恍然，捏了捏鼻子，心道：这常年在宫里待着，对京城的陌生竟然让一个小二都看出来了！
“这凤阳可是龙兴之地，您二位莫非是皇亲国戚？”小二趁着给朱元璋二人找雅座的功夫，问道。
祖孙二人心中一惊，莫非这也能被一个小二看出来？
朱元璋忙哈哈笑道：“那哪能啊！凤阳又不是都是皇亲国戚啊！”
“同乡也算半个亲嘛！”小二随之笑道。
老朱这才明白，原来小二根本没有看出来，就是说些好听的恭维话而已。
领着两人落座，小二结果下面伙计送来的菜单，问道：“几位，吃些什么，这上面都有！”
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向老朱。
老朱接过崭新的菜单，翻看了两页，奇道：“咦，你家店真是别出心裁，竟然搞出这东西来，省去了看菜的浪费！”
古代最原始的点菜方式，就是小二报菜名！
到宋朝时出现了一种新的点菜形式，就是看菜！
将做好的菜摆在桌上，供客人知道这菜叫什么，有什么。
这个菜是不能吃的，客人点好了菜，等烧好的新菜上桌，这作为样品的看菜就会被撤下去。
到了元朝时，还保留了这种形式。
老朱也是去过大酒楼的人，自然知道。
只是他觉得这看菜的形式过于浪费食材，一天一家酒楼同时接待不少客人，个个都给看菜，这些菜放上一天，还能吃吗？
因而当看到这菜单的时候，觉得特别新奇，且赞许。
“客官您误会了，这是衙门里要求的！
说是有贵人也如您这般认为，觉得看菜浪费！
于是就有了这菜单的设计！不过也着实让老板心疼了一把！
这一本菜单啊！是官府派来的画师照着看菜画出来的，一本就要收五两银子呢！”
小二立刻给出解释。
“为何要让官府的画师画？自己雇佣画师不行吗？”朱允炆问道。
小二看着朱允炆，说道。
“可不是吗？但官府说，这菜的样式要让客人知道，不能欺瞒！
所以得有官府的画师来画，这样才能确保公正！
若是因为画师画错了，以后官府就找画画的画师。
要是饭店做出来的与画上的不一样，就找酒楼！”
朱元璋听完点头，道。
“如此，也算是公正！”
小二听了立刻摇头道：“可不是呢！这其中的门道多了！
这画师的水平可高了！
一道菜，你给了钱，与不给钱之间可是天差地别呢！
给钱的画的精细，就像真的一样！
不给钱的就画的粗糙，也就知道菜里有什么！”
小二这边话刚说完，那边朱元璋将菜单往桌上重重一摔，怒道。
“竟是如此！这不就是以职谋私吗？”
小二忙接过菜单，生怕这菜单被摔坏了！但那边也不敢怠慢。
“谁说不是呢！西城有家酒楼的钱老板就忍不了，告到了官府去。
哪成想，应天府衙的老爷直接告诉钱老板，就是这么个规矩！
但那钱老板也不是一般人，他家的远房亲戚也是当官的，听说这事就陪他去了应天府。
但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我还是听客人们说，好像是户部的天官下来了！”
“户部？”朱允炆念叨一句，心中一喜，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面沉似水，心道：户部何时有这么大胆子了！竟敢公然包庇贪污？
想着想着，心中以泛起了杀意。
朱允炆贴到朱元璋耳边说道：“爷爷，户部如今允熥一个人管，此事或许该问问他。”
朱元璋听到朱允熥的名字，心中杀意退却。
也是，不能听一个小二的一面之词。
回过神来，也不看菜单了！问道。
“小二，你家店里，有煤吗？”
小二一愣，忙道：“有啊！”
“那就上这个煤吧！这桌上的，一人一份！”
“啊？”
“啊什么？店里没了？”
“有，有！”
“那愣着做什么，端上来啊！”
小二咧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得拿着菜单，挠着头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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