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
一艘大船正缓缓行驶，船身后铁索连着几艘小船。
往日湍急的长江水，今日似乎平稳了许多。
众人在船上，虽然还有些颠簸，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上了不少。
“船只竟如此平稳，士元诚不欺我！”
曹操顿时呵呵一笑，夸赞道。
然而，曹操看了一圈，却始终没发现庞统的身影。
“士元呢？”
曹操不由得眉头一皱：
“今夜赏月，士元怎可不来？”
不远处的贾诩与荀攸顿时一愣，心中咯噔一下。
难不成庞统跑了？！
二人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不敢开口。
要是被曹操知晓，自己二人明知庞统计策有诈却不开口，被问罪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此时，曹叡却是起身作揖道：
“还望大父恕罪。”
“叡儿这几日工坊内有些棘手，又听说庞先生精通器械之术。
“特地请庞先生前去指导工匠，所以庞先生今夜未能登船。”
听到这话，贾诩荀攸二人才放下心来。
曹操捋着有些发白的胡子笑道：
“大父怎会怪罪叡儿？”
“不过可否告知大父，你在工坊里究竟在做些什么？”
其实，这句话曹操早在许久之前就想问了。
曹叡自打借去工匠至今已经数天了，每天都在闭门造车。
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在鼓捣什么。
饶是曹操，都不免有些好奇。
曹叡神秘一笑道：
“待开战之时，大父自然便会知道了。”
听到这话，曹操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好！”
“叡儿有心藏拙，大父若是再问下去，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
“不过，士元竟精通器械之法？”
“要是士元早点投入我营，那我军当初何必因造船一事而苦恼？”
听到曹操的话，众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不说了，饮酒！”
曹操举起杯盏，目光如炬：
“我军屯军乌林至今已一月有余！”
“终于，大战之日将至！”
“有诸公在，此战定可将江东千里之地尽收！”
众将闻言，难掩激动之意：
“愿为丞相鞍前马后！”
说罢，曹操意气风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将紧随其后。
“好酒，好酒！”
“这是何酒？竟如此醇厚？”
曹操看着酒杯问道。
一旁的程昱微微一笑：
“回丞相，此酒乃是杜康！”
曹操看着手中酒盏，喃喃道：
“当真是酒圣，快哉，快哉！”
月色皎皎如同白昼，洋洋洒洒照在长江之上。
船只之上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
许久之后，众人已然微醺。
曹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感受微风拂面，看向周围风景。
东视柴桑之境，西观夏口之江，南望樊山，北觑乌林！
四周空旷，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由于船只轻微摇晃，曹操顿感酒劲上涌。
“诸公！”
曹操将杯中酒撒入长江，指着船只上摆放的长槊，声音尤为豪迈：
“几十年前，我持着此槊，征战四方！”
“大破黄巾，生擒吕布！”
“剿灭袁术，大败袁绍！”
“深入塞北，直抵辽东！”
“灭乌桓，征天下！”
“这一生，壮哉，快哉！”
众人闻言，纷纷肃然起敬，均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酒盏。
曹植借此机会站出身来道：
“父亲纵横天下，功盖寰宇！”
“是为英雄！”
曹操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但并未理会曹植。
而是转过头来，伸手将曹叡拉至身边，笑道：
“叡儿觉得，大父这一生过的壮哉否？”
曹植被冷落，脸上颇为不快，但并未作声。
曹叡淡然一笑道：
“大父威震天下，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何其壮哉！”
这话还真不是奉承。
一直以来，曹操向曹叡表现的都是慈祥的一面。
唯有今日，当真是让曹叡亲眼所见，什么才是奸雄气概。
从当年刺杀董卓失败，流亡天下的曹阿瞒。
到如今万人敬仰，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丞相。
这一生若不壮哉，那何为壮哉？
“好！”
曹操哈哈一笑道：
“好一个扫清六合，好一个席卷八荒！”
“这两句话，倒不由得让我有感而发！”
曹叡见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
到现在，曹叡才骤然想起。
曹操正是在长江摆宴之时，写出了千古流传的【短歌行】！
曹操悠悠举起酒杯，看向当空皓月，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缓缓而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一边唱着，曹操不由得瞥向手中酒杯，继续道：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饶是曹叡已经有所准备。
但当吟唱之声响起之时，还是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
何其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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