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光16

“小心！路卡利欧！”大声招呼着这只直立似犬的神奇宝贝。“汪！”双手汇聚在胸前，瞬间扯出一根幽蓝的长棍，目光如炬，紧盯火球，双手一挥，划破空气，将火球偏移，初次使用传心术：“赶紧走吧，这边不能待了。”“我知道了，走吧，小智、小光。路卡利欧，殿后！”从这边跳下，慢慢滑下陡坡。

“明白。”干脆简练的回答，这么多年来它与小凌产生的默契，每一次都是心领神会。少年护着少女，紧跟在小凌后方。身后闪烁着魔眼的光芒，有一只机械兵已经发现了三人，子弹扫在斜坡的树上，四处都是残枝。路卡利欧不幸被划破肩膀，支援部队又迟迟不来。小凌收回了路卡利欧，自行退到智光的后方，指了指前面的一座空山坡：“你们两个先往那边跑，我去引诱它。援兵很快就能到了，你们要小心。”说罢交给小智一枚徽章，杵着跟天线，想来便是通讯器或者发信器之类的东西。“保护好你的女孩，答应我，小智。”最后这句话，轻到只有小智能听见。“我知道，你要小心。走吧，小光。”“小凌，你也要小心。”少女虽然也经历过很多磨难，但冲在火区被机械兵追赶还是第一次，令她不安，连话都有些颤抖。或许是因为长大了，才懂得了恐惧，而恐惧的由来，名为死亡。再次分开，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小凌能够应付的了，他很清楚，只要有一只发现目标，信号能快就会递给其他的卫兵。只能祈祷智光不要遇到，支援部队尽快赶到。少年转身面对着卫兵，火焰映衬于赤红之瞳，高喊道：“听吾之令，剑来！龙血！”双手竟在前方凭空划出一把剑，动作很像路卡利欧的骨击一气，可那剑确是实体。剑柄是黑色，镶有金边，血色的光从护手一直延伸至刃尖。又一发火球直扑少年，他站在原地，看起来并不打算躲掉，一个转身，剑刃从上砍下，硬生生将火球砍成两半。“来吧。”撂下这句话朝一旁跑去……“小光，怎么了。”少年扶着少女，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来，撑在膝盖上。“嗯……跑…跑不动了。”“刚刚还没有休息好吗……”少年有些犹豫，最终蹲了下来，“小光，我背你吧。”

“可是……”“没关系的。”刚背上少女，耳边传来了枪声。少年一惊，猛地回头，吓得少女抱紧了一些。“小智，它们追上来了，不知道小凌怎么样了。”“相信他会没事的，我们不要辜负小凌的信任。既然这样……”掏出一个神奇宝贝球，“出来吧，喷火龙，用喷射火焰做一面火墙。”以炎对炎，喷出的火焰铺满了后方的路，包括视线，已经尽可能地避免旁边的树木，若不然，便是葬身火海。“喷火龙，跟着我们，不行的话就退回来，不要勉强自己。”“吼。”智光以退为进，身后跟着一块巨大的火幕，背着小光的少年不敢走太快，女孩可算轻盈，只是生怕磕磕碰碰。“他们被发现了吗……”小凌见眼前的卫兵动作有些奇怪，朝智光撤离的方向瞥去。“龙血·炎！”一声令下，剑刃被火焰包裹，少年顺势向前甩去，这一道击倒了几个卫兵，连树木一同砍下。小凌不顾这些，迅速离开，嘴里念叨着：“小智、小光……”时间持续得稍长，几架飞船抵达上空，周边的君莎小姐带着消防也出警赶到。刻着“魔眼”的舰上，年龄稍长的一名男子慢慢说道：“算了，看起来有人比我们先找到，这次先撤吧。”“要那样做吗？”身后跟着一个银发的男人这样说到。“可以。”“是。”智光的身后，火幕外，几颗飞弹穿进来，炸开岩石。小智见状，立马取出神奇宝贝球：“回来吧，喷火龙。”一颗导弹冲出火墙，于少年的眼中闪现。“糟了……”火幕消失，导弹落在智光不远处。少年放下女孩，紧紧抱在怀中，背对着爆炸的地方，这套动作他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随着一声巨响，两人被冲击波震飞，男孩的背砸在岩壁上，落下……空气好安静，没有树木燃烧的声音，没有人群的呐喊，没有子弹冲出枪管的声响，也没有风，没有晃动，少年的感觉是这样的。微微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女孩，像是在说些什么，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水蓝的眸里似乎饱含泪水。她在哭什么呢？不要哭了。为什么要哭呢？别哭了，没事了……不过她哭起来也挺好看的…帮她擦了吧…嗯……她没受伤，真是太好了……话好像说不出口，手也无力再举起，颅内一阵晕眩过后，慢慢沉睡下来。所谓的援兵到了，“魔眼”的舰队已经撤离，小凌不知智光的情况，持着剑挺在消灭剩余卫兵的前线。后方，只剩下少女趴在少年的身上，失声痛哭，一遍又一遍几近沙哑地吼着他的名字。多想听到他的声音，听他马上叫唤自己的名字，用那温柔的语调，静静地呼唤。她很害怕，害怕他就这样一觉不醒，她希望他现在就睁开眼睛，或者动一动眼皮，动一动手指。当恐惧化为绝望，她就这样在他的身上抽泣。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着“没问题”，却听到他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又一次的悲伤爆发……这场山间的劫难已经过去了两天，调查局全数处理了机械卫兵，在警方配合下瞒下了所有的事实，包括闪现天空的那些战舰，对外声称是电影拍摄的需要。本身就是著名的拍摄地点，如此一来也就不再怀疑，这次的事件得以慢慢平息下来。小智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接受治疗，依然在昏迷之中。摄制自然是要停了，在小凌和金城的申请下，“嗯，好的，就这样吧。”这句话最终从满田导演的口中脱出。不过这两天小光还是稍上淡妆，维持着大波浪的卷发，她说当小智醒来的时候希望看到她最美的样子。可疲惫仍尽显眼角，有些暗淡。小凌来看过几次，他自责，他内疚，明明和满田先生保证过，明明一直跟着他们就好了，明明自己一直在就好了，为什么不敢在人前用那把剑呢？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她跟他说“没问题，我在就好了，带皮卡丘波加曼回去休息吧。”，这句口头禅现在是那么冰冷，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少年。曾经活泼的少女不见了，清晨推开病房的房门，白色、白色还是白色，床单、墙壁、仪器、天花板。轻轻地带上门，将当天的花插进花瓶，挪步至窗前，拉开浅蓝的帘。如此微弱的阳光照不亮昏暗的房间，亦抹不去心田的苦涩，百感交集，乏味至致。搬上椅子，趴在床边，倦意拉拢着眼皮下坠，昨日也是很晚才离开此间。沾在修长卷翘睫毛上的，不是清晨的露珠，而是一点点泪，混杂着哀伤，掺着劳累。这个季节的这个时段似乎没有鸟雀在树梢鸣啼，走道里悄无声息，点着几盏灯，唯有一两个医护人员在外值班，若是有人行走，踢踢踏踏的声音定甚是响亮。几度睡去，穿行在梦境和回忆同思绪之间。该更成熟点了吧，这位十五岁的少女对自己说。昨天从医生那得知小智已经脱离了危险，仪表上的数据一切都井然有序，这时候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从哪又冒出“会不会变成植物人”的奇怪猜想。不管怎样，一定要等到小智醒来，时常被自己的幼稚逗笑，少年一时不醒，她就依然乐观不能。也曾麻木了，也曾放松了，不管在多么混乱的情况下，哪怕是那天的浩劫，也曾惶恐，也曾慌乱，可只要他在身边，听他说说话，偷偷看他英俊的侧脸，那种温柔的语调，那种画面，都温拥着她的内心。似乎那些个瞬间，连理智都几乎干涸。直到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然后有一瞬间好似没有了地球的引力，然后是一段在记忆中蒙上空白格的绝望，那种从天堂直落地狱的毁灭。甚至是没想过为什么有这种奇妙的感觉，没想过这个少年和五年前为何差别如此之大，没想过这还是不是那个小智了。没有关注过少年的个头渐渐需要她去仰视，没有关注过少年近来时常将自己的口头禅挂在嘴边。管他的脸还多么稚嫩，他的锐气和眼神有时都完全不同，但每次好像都尽力掩饰着什么，配合着的表演。弗迪亚和奈渃，当开始出演这两个角色之后，不知是为了入戏还是入戏太深，又或是青春期心理作怪，愈发觉得这种平日里的亲密变得平常。相拥、搂抱、不经意间的打情骂俏，这种事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疏忽了，大意了。她不明白这是不是叫做爱，像皮卡丘和卷卷耳那样的情感，没少看恋爱相关的书籍、影视，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又是白纸一张，但她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完全超越了任何在此之前和任何人建立的所谓“钻石的友情”。可她哪里知道少年真新镇家中卧室里的情况，想想甚至从未去过。无论多少次的冒险，多少人的旅途，天冠山的合影就是会挺在最前方，擦拭得只差闪光。若是在家，每个星期都会去大木博士那儿看看泳气鼬。还有某只铃铛，他一直珍藏到现在，至今仍安安静静地躲在少年的背包中。谁都不曾去猜测，谁都不曾去怀疑，只有花子坐在少年的桌前，抚摸着那只镜框之时，一瞬间懂了什么。少女的思绪里，飘来的只有他那句“以后带你去关都，一定的。”，这句话是不是会有点带女孩见家长的味道，伴着苦涩的笑，视线又回到眼前的他……想了好多、好多、好多，老实说，就算他此刻醒来，她现在也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迎接。不知多久过去，只知道阳光已经洒满整个床铺，女孩趴在床边睡着了。男孩的眼皮有些颤动，接着是手指……这是哪？我怎么躺在这个地方？那些卫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