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脸色，亦变得凝重。
陈牧以忠孝辩驳荀彧，郭嘉本来还想吃瓜看戏的。
毕竟能在正常辩论中，让荀彧吃瘪的时候可不多。
郭嘉乐得看热闹。
刚才的提问，亦只是在化解荀彧的尴尬。
但郭嘉却不曾想到，陈牧竟然还有大招没放！
“引蛇出洞，激怒整个兖州士民，这可真疯狂！”
“怪不得刘备要向平原郡的世族妥协，出卖陈牧。”
“魄力不足，此计只会招来祸事！”
“不过这刘备倒也真虚伪啊，要么不用，要么用了就得全力支持。”
“哪有用到一半，顶不住压力了，就出卖陈牧，让陈牧背锅的道理！”
“不过这事~”
郭嘉看向曹操。
此时的曹操，神态如常，压根没有因为陈牧的言论而有半分惊讶。
“原来如此！”
“明公定然早就被陈牧说服了，今日的议事，是明公故意要给陈牧扬名啊！”
“虽然此计凶险，然而一旦成功，兖州内忧，就勿需担忧了！”
郭嘉一双慧眼，洞悉了根由。
倘若没有曹操的支持和许可，陈牧又如何肯如此张狂的提出引蛇出洞的计策？
除非陈牧，想再一次被下狱问斩！
知悉了曹操的想法，郭嘉保持了缄默。
这个时候。
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否则，不是得罪荀彧就是忤逆曹操。
荀攸同样扫了一眼曹操，又看向缄默的郭嘉，心中亦猜到了些许缘由。
“明公竟无半分惊讶，奉孝亦缄默不语。”
“今日这群议，是明公替陈牧准备的。”
“哎！叔父今日，失态了！”
但荀攸不能去评判荀彧的对错。
荀彧替曹操稳定兖州局势，尽心竭力，劳苦功高，不能因为跟陈牧政见不合就抹杀荀彧的功劳。
今日之争，不是对错之争，而是理念之争。
荀攸同样选择了缄默。
而刚戾的程昱，则是大力支持陈牧。
程昱性格刚戾，虽然有谋略，但却跟大部分士人都合不来。
这人胆子太大，又时常不拘一格，戾气也重，对兖州那些阳奉阴违的名仕、士民，早就心怀不满了。
如今陈牧提出了一个比程昱更大胆的想法，这让程昱颇为激动。
富贵险中求。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程昱对陈牧更是欣赏了！
“文若言之过重了！”
“即便兖州士民皆反，只要将其牵头的诛灭，其余宵小，不足为虑！”
“我赞成景略的提议，引蛇出洞，一举消灭兖州的内忧！”
“更何况。”
“我们有心算无备，施以奇兵，这些只会在本地耀武扬威的私兵武装，如何能赢过明公的精兵悍将？”
荀彧扫视一圈，吃了一惊：“仲德，你竟然也支持这个冒险的计策？”
“奉孝，公达，你们怎么不劝阻？”
郭嘉和荀攸举目示意。
荀彧顿时醒悟。
不是郭嘉和荀攸不劝阻，而是这本来就是曹操的意思。
荀彧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句苦劝：“明公，三思啊！”
看着替自己尽心竭力的荀彧，曹操心中亦有几分不忍。
但正如陈牧说的一样。
兖州是根基！
如果任由兖州士民掣肘，别说进图天下，进退两便了。
没准曹操前脚离开兖州，后跟脚就被人给背刺了！
曹操志在天下，又岂会甘心受到兖州士民的掣肘？
“文若，我意已决，不用再劝了！”
“这一战之后，我要让整个兖州，都以我曹操为尊！”
曹操的豪言壮语，绕梁余音，响彻整个大厅。
“夏侯惇、于禁听令！”
“末将在！”
“今以夏侯惇为先锋，于禁为副将，领三万青州兵先行，打复仇旗号！但得城池，将城中之人，不论贵贱，尽数迁徙兖州，不愿迁徙者，杀无赦！”
“得令！”
“荀彧、程昱、陈牧听令。”
“在！”
“你三人，各领一万兵马，分别驻守鄄城、范县和东阿，不论贼兵从何而来，死守城郭，不得有失！”
“得令！”
“其余诸将，皆随大军出征！”
“得令！”
军议结束，曹操单独留下陈牧。
“景略，你初来乍到，虽然统兵，但众将未必会服气。”
“我会让长子曹昂，和我侄儿曹安民，还有典韦助你守城。”
“东阿毗邻清河郡，倘若战事不利，可让昂儿出城，去清河郡求援！”
“我跟本初友善，清河郡太守，不会见死不救！”
曹操的关切之情，尽显于表。
陈牧笑道：“明公且放心，鄄城有荀君，范县有仲德，东阿有我，三县不会有事！”
“但明公东征徐州，切勿深入东海郡。”
曹操一愣：“这是为何？”
陈牧轻叹：“昔日我在平原郡时，亦曾替刘备分析天下大势，替刘备推演过图谋徐州的计划，其中就包括，如何在东海郡，以明公兵马为踏脚石，替刘备扬名！”
曹操顿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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