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羊肉？”
当小徐师傅说出这个专有名词之后，所有人眼中都闪现出了疑惑。
包括那些知识面宽广的大学生们，也似乎没听说过这三个字。
“小徐师傅，这地羊是什么动物？跟普通的绵羊有什么区别吗？”
很快就有人十分纳闷的朝小徐师傅询问了起来。
小徐师傅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道：
“区别不大，都是羊嘛。”
有个知青不同意的道：“小徐师傅，你瞎说，怎么可能区别不大，这地羊肉跟绵羊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我敢肯定，这地羊的生活习性跟绵羊一定有很大的区别。”
也有人说：“地羊嘛，顾名思义就是地上行走的羊，地上指的估计是黄土地，绵羊是生活在草地上的，山羊是生活在山地上的。”
还有人说：“这地羊肉特别劲道，说明它的肉质很紧实，结合咱们塞罕坝的地理环境，整天风吹日晒的，时不时还得经历沙尘暴，所以地羊肉肯定不如绵羊肉松弛，依我看，地羊的存活率也远不如绵羊，个头肯定也比绵羊小得多。“
大家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十分有兴致的探讨着地羊肉这个话题。
一旁的小徐师傅则显得有些表情复杂。
这时女大学生周彤朝小徐师傅笑了笑道：
“小徐师傅，我最喜欢动物了，国内很多动物我都见过，但是这个地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能不能带我看看地羊长得是什么样子啊。“
小徐师傅猛地一楞。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周彤旁边的女大学生陈琳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这是什么？”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陈琳筷子上正夹着一根小尾巴。
“这……这也不像羊尾巴啊？”
一个知青傻愣愣的盯着陈琳筷子上的小尾巴纳闷的说了一句。
很快有个知青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什么羊尾巴，这分明是老鼠尾巴，跟老鼠尾巴长得一样一样的。”
这个知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愣住了。
女大学生陈琳吓的急忙扔掉了手里的筷子。
已经忍了很久的武延生，十分恼怒地指着地上的那根小尾巴，朝小徐师傅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尾巴？“
小徐师傅自知瞒不下去了，吞吞吐吐的道：“这就是地羊肉的尾巴啊。“
武延生大怒道：“不可能，地羊肉的尾巴怎么可能跟老鼠尾巴长得一模一样。“
小徐师傅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这里的地羊肉，就是一种老鼠肉啊。“
小徐师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地羊肉就是老鼠肉”终于揭开了真相，这一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下一秒，所有人扔掉了手里的筷子，有的人摸着肚子懊恼至极。
还有的人已经开始反胃呕吐。
女大学生周彤更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唯独沈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继续吃着锅里的地羊肉。
虽然沈飞也是第一次听说地羊肉就是老鼠肉，可是前世作为一名资深两广人士，沈飞什么肉没吃过？老鼠肉那可是好东西，美味又滋补。
武延生他们几个吐完了之后，脸色恼怒地直接将小徐师傅的脖领子拎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要给我们吃老鼠肉，你是想毒死我们吗？”
小徐师傅着急的挥手解释：
“这地羊肉真的是我们塞罕坝当地的美食啊，虽然是老鼠肉，可是跟你们想的那种老鼠不一样啊，而且不仅没有毒，还对身体有好处呢。”
几个怒气冲冲的知青指着锅里的地羊肉道：
“还对身体有好处呢，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听说吃老鼠肉对身体有好处，我就不信，上面来领导了，你们会给领导们安排这老鼠肉。”
说完又有几个人煽风点火：
“压根就没把我们这群知青和这几个大学生看在眼里，第一次上塞罕坝，竟然让我们吃老鼠肉，真恶心，走，我们找场领导去。”
情绪一点燃，所有人都纷纷喊着要去找场领导要解释。
武延生直接把他们那张桌子上的地羊肉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后厨门口响起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不用去找林场领导了，厨房的这点事向来都是我管着，给你们做什么伙食，安排你们吃什么这点事，都是我说了算，你们找林场领导也没用。”
喊话的是老林师傅，他脸色平淡，似乎对于今天晚上的这顿晚饭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
他的态度立马也引起了众怒。
以武延生为首的几个大学生，气势汹汹的朝老林师傅走了过去。
“好，食堂你说了算是吧，那行，我就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吃老鼠肉？‘
老林师傅丝毫不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
“没有为什么，这是塞罕坝林场的传统，不瞒你们说，每一批上坝的知识青年，包括大学生，上坝的第一顿都是这地羊肉。“
众人根本不相信老林师傅的话。
有人道：“你胡说，哪有地方把老鼠肉当作传统的，你这分明就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老林师傅轻轻叹了口气。
“别的地方有没有这种传统我不知道，但是在这塞罕坝，就有这传统，三年前，塞罕坝才开始陆续有知青上坝，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武延生气急败坏的问道：“这个传统谁定的？“
老林师傅没有丝毫迟疑，伸手指了指自己。
这一下，大家就更愤怒了，纷纷指责他一个食堂厨子，有什么资格定这种传统。
老林师傅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由原来的淡然变得越发愤怒。
下一秒他卷起了裤腿，露出了一条假肢。
“就凭这个！“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老林师傅原来有一条腿早就没了。
老林师傅略微有些激动的道：
“五年前，林场发生过一次火灾，因为一个烟头，烧毁了几十亩林地，我当时率领护林队赶赴火场，当时这条腿就是在那场火灾中烧坏的，后来去了医院，只能截肢。“
“我说这个，不是想让你们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塞罕坝环境复杂，这里倾注了无数人的心血和汗水，你们仅仅口头上认识塞罕坝的艰苦，根本没有用，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塞罕坝的艰苦，你们才知道什么是塞罕坝的精神。“
说完，老林师傅又从地上捡起一块地羊肉，含在嘴里。
“这叫地羊肉，没错，的确是塞罕坝一种特有的地鼠，但你们有谁知道，这地鼠的珍贵吗？你们知道这地鼠肉当年救活过多少驻扎在塞罕坝中心区域的研究人员的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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