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宫殿内。
“吸——”
“疯了吧？他打了一个儒生不够，还抓着淳于先生暴打？”
“阿弥那个陀佛，这六哥这么勇的吗？竟然抓着大儒淳于越暴打？”
“嘶…”
“这老六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完全就不顾及影响，以后我们可得离他远一点，更加不能够去招惹他。”
“老六隐忍了这么多年，刚一上来就把淳于越与赵高两位狠人给得罪死了，这是摆明了要踩着大哥与胡亥弟上位啊。”
一群公子都是目瞪口呆，深深地被嬴赤霄的疯狂举动所震慑。
“赤霄。”
“朕让你去处理此事，你就是这么处理的吗？你可知道这件事之后，你将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嬴政也是没有想到嬴赤霄出手如此的果决，二话不说就抓着淳于越开始打，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谓是彻底的将淳于越踩在了脚下。
以这些读书人人的肚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要头疼一阵了。
“父皇。”
“儿臣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后果，儿臣无惧亦无悔。”
嬴赤霄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铿锵有力的说道：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自父皇一统天下以来，诸子百家中真心投靠我大秦着寥寥无几。”
“大多数都是像儒家、墨家这样的投机取巧者在暗中观望，而父皇也太过于仁慈，这才让淳于越这些人日益猖獗，时不时的跳出来胡作非为，肆意妄为。”
嬴赤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一片，落针可闻。
王翦、李斯等三公九卿，将闾、公子高等公子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嬴赤霄。
他们听到了什么？
嬴赤霄竟然当众在指责陛下，而且是指责陛下过于仁慈？
沃特发！
全天下人都在说暴秦无道，始皇帝残暴不仁，杀戮成性，可嬴赤霄却说陛下过于仁慈，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此举完全就是在火中取栗，是在自寻死路啊！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这是韩非《五蠹》中的想法，莫非六公子在暗中学习的是我法家思想？”
李斯在震惊于嬴赤霄的胆大妄为，同时也是眼睛一亮。
若是嬴赤霄真的心向法家，那么自己想要稳坐钓鱼台，保住自己的权势，就唯有扶持六公子上位。
“任你如何的隐忍不发，终究是逃不过年少轻狂，若是陛下因此怪罪下来，怕是只有老夫能有这个面子救你。”
“如此一来，六公子就欠了我王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老夫在从中操作一番，到时候就没有李斯那个老狐狸的份了。”
王翦也是剑眉一挑，心中非但没有不满，反而更加的欣喜不已。
其余人等也是心思各异，瑟瑟发抖。
“哼！”
“你的意思是说，朕过于妇人之仁，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嬴政也是脸上涌现出愤怒的情绪，想他堂堂一国之君，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无人敢忤逆自己的决定。
可今日却被自己的儿子指责，自己太过于仁慈。
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是。”
嬴赤霄昂首，挺胸，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嬴政。
轰…
轰…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却是吓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句。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整个大殿静若鬼蜮，安静的让人心生恐惧。
“好！好！好！”
“今日你就给朕好好说说，朕在哪里过于仁慈了？”
嬴政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恨不得择人而噬，心中却是欣喜若狂。
这个已经被他放弃的老六，今日的种种表现让他大为满意，这等勇气与魄力才像是他嬴政的儿子啊。
王翦、李斯此刻也是吓得眼角直跳，眉头紧锁。
差不多就得了啊。
你再这样子搞下去，彻底惹怒了陛下，那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了啊。
“六弟真是作的一手好死，父皇这下是彻底生气了。”
将闾更是连忙垂下了头，生怕自己脸上露出笑容来。
剩下的人也都是愁云惨淡，看着嬴赤霄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与怜悯。
六公子这下子，怕是要玩脱了呀！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嬴赤霄，接下来他该如何收场？
“父皇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此为亘古未有的盖世之功，对待六国王公贵族本应该斩尽杀绝，以除后患。”
“可父皇却是将之迁移到都城，不曾少了他们吃穿住行，可对？”
“对。”
嬴政皱着眉头点头。
当时秦国刚刚统一天下，民心惶惶，六国勋贵的影响力太多，所以他将这些王公勋贵迁移到了咸阳都城，好吃好喝的招待，以此来安抚六国之民。
“北方匈奴趁着我七国纷争，日益壮大，早已经今非昔比，而这些蛮人茹毛饮血，嗜杀成性。”
“若不修筑万年长城，一旦胡人犯境，死伤之民又何止百万？”
“大周分封天下八百诸侯，最终天下只剩下七国，又有哪一个国家不是屠夫，手下没有累累尸骨？”
“父皇修建长城罪在当下，功在千秋，修长城者多为六国罪人，可对？”
“秦灭山东六国，是大势所趋，是天命所归，六国奋死抵抗，父皇未曾下令屠过敌国一城？可对？”
“自大秦平定天下以来，天灾人祸层出不穷，国库空虚，入不敷支，父皇亦不曾有放弃过六国百姓之心？可对？”
“啊…”
“对！对！对！”
面对嬴赤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嬴政也都有些懵了。
“难道朕一点都不残暴，反而过于妇人之仁了？”
“好家伙！”
“六公子真是长了一张伶牙利嘴，这竟然都被他给圆回来了？”
左丞相李斯也是瞪大了眼睛，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这六公子完全是断章取义，避重就轻，刻意的回避了问题，专门挑好的当年在忽悠陛下啊。
诚然。
陛下并非像六国之民说的那般残暴不仁，却也绝非嬴赤霄口中的这般仁慈。
“好！”
“说的太好了，这小子对老子的胃口啊！”
王翦也是忍不住砸了一下手掌，看着嬴赤霄的目光越发的满意起来。
“哼。”
“这小子倒是会说，差一点把朕都给绕进去了。”
嬴政终归是千古一帝，又岂会被嬴赤霄这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
但嬴赤霄现在的表现，已经让嬴政大为满意，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打击嬴赤霄，只能继续配合一下。
“那若是依照你自己的想法，你又会如何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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