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开卡车把张元初送回村的小战士，正是72团炊事班的。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会是他负责收菜。
“往后来收菜直接找村长或者朱大哥都行。”
张元初想了想，补充道：“过些天公社会给我们村派一名包队干部，到时候可能会是他来负责大棚蔬菜的事情，具体的等人来上任了再和你说吧。”
上任？？？
关向明：呵呵呵！
套路完就跑，把难题丢给老子。
还好意思提包队干部上任？
他要是在这里听到了张元初的话，只会有一个感想。
淦！
关向明脑壳都快炸了，现在不知道能派谁来当包队负责人。
原先选定的人，没戏了。
最令关向明无语的是，张元初是当着他这个公社总当家的面，光明正大把人架空的。
玩的是阳谋，他连驳回都没办法驳回。
张元初才不管关向明会有什么烦恼，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关向明是公社总当家，做决定以公社利益出发，而他不过是个下乡插队的中学生，自然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趁着小战士和村民去选菜摘菜，张元初到两顶大棚中仔细检查了一遍。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
棚顶没有积雪，外形没有改变，农用薄膜也没破。
当初村民们打立柱打的很结实，没有豆腐渣工程，每根立柱都下埋了最少五十公分，再压上砖头，很稳。
“幸亏张小子你有远见，把大棚的位置定在了南边，昨天刮起来的风雪全被咱们村的大坡地挡住了。”
村长朱大志乐呵呵的赞许道：“我觉得咱们村马上要扩建的蔬菜大棚，全都可以放在南面的低洼地。”
张元初想了想，直接点明要害：“可以是可以，得考虑灌溉的问题。”
“这...”朱大志等人顿时僵住。
九江村赖以生存的水源是蚂蚁河，可蚂蚁河在村北面，大棚在南面，中间隔着整个村子近300户坐落的大坡地。
想将水引到南面低洼地，可想而知有多难。
后来没办法，村里便从东西两面的水沟截水过来，只是水流不大。
在张元初到来修建蔬菜大棚之前，南面洼地一直种的是芝麻和大葱之类的。
正所谓：
稠谷子，旱芝麻。
浇不死的黄瓜，旱不死的葱。
短短两句俗语能看出芝麻和大葱都是非常耐干旱的庄稼，偶尔给点滋润就行，不像其它的庄稼需要经常浇水。
而张元初建了两座大棚后，也是勉强维持住了用水。
问题一旦大棚多起来，肯定会变成‘僧多粥少’的局面。
“本来北面最理想，靠近蚂蚁河，但北面稍微来场大雪，估计棚顶都得塌。”朱建国又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过了冬天再建呗，没有降雪就不怕啦。”有人提议。
结果话才说完，他便发现众人都在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
大棚最大的优势，是在寒冷的冬天能吃到新鲜蔬菜。
冬季一过，谁家种不了菜啊，还要你干屁。
那人意识到说了蠢话，缩着脖子滚到后边儿去了，不敢再出声。
朱大志叹了口气：“看来，唯有选东西两面了。”
可以的话，他是不愿意选东西两面的。
因为两侧基本是村民的自留地，如果为了保住村子集体利益而损害个人利益，难免有点得不偿失。
短时间好说，时间长了，必然产生冲突。
这不，纵然他是村长，这番话依然让在场的村民变了脸色。
“暂定南边吧。”
张元初知道村里田地的情况：“等我找人来村里确认过水源后，再决定是否另选用地。”
朱建国很是疑惑：“确认什么水源？”
“告诉你们可以，但不要说出去，我打算考一考即将下派过来的包队干部。”张元初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包队干部若是屁本事没有，那不好意思，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的窝着。
该吃吃该喝喝，村里不亏待，只是没事别指手画脚。
村民们纷纷保证，不会出去乱说。
张元初点点头，说道：“打水井。”
“打水井？”
“对啊，水井是地下水，冬天再冷都不会被冻住。”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长安大队有不少人家里有水井，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呢？”
简单？
张元初笑而不语。
很多事物，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好比变魔术一样，揭穿谜底谁都觉得简单，甚至嘲讽一句不过如此。
换做被揭穿之前呢？有人敢大放厥词吗？
相对的，九江村是一个坐落在坡地上的村庄。
从低洼处拔地而起，最高有大几十米，最矮是十几二十米，根本不满足于水井取水的条件。
村子里也始终没用过水井，早期挑水，现在引水，能想到水井就怪了。
“都安静。”
朱大志喝止众人，提醒道：“都听见张小子说了吧，不要将这个事情说出去，谁要是大嘴巴，我就真的大嘴巴子呼谁。”
村长说完，朱建国紧跟着强调了一遍。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
干部又怎样，大家伙早已认定了张元初对于村子的重要性。
“村长，不用搞得那么严肃，扩建大棚的事先放一边。”
张元初看向朱大志，问道：“收购大皮糠、新鲜苞米杆子和山芋藤，有眉目了吗？”
事情是昨天说的，自是没那么快收上来。
不过，着重是蚂蚁河附近的几个村子，按说目标性应该很明显。
然而。
听到他的话，朱大志的脸色却是变了变：“出了点状况，苞米杆子和山芋藤能搞来，大皮糠......恐怕收不到了。”
张元初疑惑：“不应该啊，目前很多人都是拿大皮糠沤肥的，和垃圾没什么区别，现在能换钱他们居然不要？”
现如今可没有投机倒把罪，压根不用担心被抓，只要不是动了公家的东西就行。
等到1979年，投机倒把入刑法定了罪，才会抓这种现象。
所以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不卖的理由啊。
“是我的问题。”
朱大志有些羞愧，又有些生气：“昨天我没叮嘱好去收购大皮糠的人，那几个小崽子嘴没个把门的，遭人一问就全抖出去了。”
旁边的村民接上话：“现在各生产队都晓得大皮糠喂养家畜的是好东西，不肯卖了。”
懂了。
怪不得村长刚才会那么严肃的勒令众人呢，敢情是有过前科了。
“确实挺糟糕的。”张元初沉思了片刻，很快便有了主意：“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薅一把公家的羊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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