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淡然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他们桌子上的名册。
“这是衙役的名册?有多少人留下来?”
同知丘洋嗫嚅了一下,没有作声。
判官聂白深吸一口气,低头翻了翻花名册,回答道:“苏大人,已经有三百七十人要走。”
“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当中,很多人也犹豫不决。”
苏云看了那名册一眼,感觉很是意外。
居然还有六百多人?
他还以为这京兆府衙的一千多人,得走掉一半以上。
毕竟他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来这京兆府就不是为了安稳地混下去。
现在已经扣了宗室的姬胜利,之后肯定会和宗室对上。
更别说那些权贵,仙门,富商。
从自己来到着京兆府成为新任府尹开始,那些衙役的处境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思索了一下,苏云看向聂白和丘洋。
“你二人,又是何想法?”
丘洋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后,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了起来。
“大人,实话实说,我并不认为面对那些权贵,我们能做些什么事情。”
“但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京兆府发烂发臭了。”
苏云点了点头。
他猜到了对方的决定。
刚刚走进大堂,没有从他的身上闻到酒味。
这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了决断,不打算再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不过苏云也很清楚,对方的内心还是很绝望。
并不期待自己真的能为民做主,做成什么大事。
只是他太过憋屈,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这么个不愿意潜伏的府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苏云看向聂白。
丘洋之前似乎没有和聂白通过气。
“大人,您确实与众不同。”
“但,唉。大人,这是一条死路,我还有家人,并不想真的太过于冒险,只能另谋出路了。”
说到最后,聂白捏紧拳头,语气苦涩。
苏云理解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等会你拿四十两银子,其他衙役每人拿十两银子。”
“你们都撤吧。”
聂白和丘洋张开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这手笔,可谓不小!
聂白抿住嘴巴,一言不发。
四十两银子,已经是他一年的俸禄。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没有外快,实际俸禄其实不高。
这些钱,足够他和那些衙役一起重新找一份事做了。
最重要的是,苏云完全可以不出这个钱。
毕竟按照律法,京兆府本身就有冲锋陷阵,维护正义的职责。
哪怕死了,也是以身殉职。
现在苏云给了他们一个逃离京兆府这个火坑的机会,还送了他们一程。
聂白蓦然感觉鼻头一酸,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苏云知道两个下属为什么这么惊讶。
他很是淡定的挥了挥手,并不在意。
对于他来说,自己这方的实力越弱,所惹出来的事情越大,越好。
更容易死了。
连续两次作大死都没有死成,苏云现在已经有点心理阴影。
不敢大意!
至于银子,这些世俗的货币,对于死后就能成为仙帝的他来说,更加没有任何价值。
他迈步走向大堂首位。
“丘洋,去将昨日关押的那姬胜利和之前抓的那所谓‘宗室子侄’都给我提上来,我要审讯。”
丘洋低头领命,直奔大牢而去。
聂白有些羞愧,又有些解脱的叹了一口气。
面向苏云,他深深的躬身行礼之后,离开了京兆府衙门。
苏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快速盘点了一下这京兆府剩下的人。
同知丘洋,看上去没有什么修为,之前整日醉酒,只怕身子骨都不行了。
剩下的那些衙役都是刚刚入品的武夫,最高不超过八品。
维持京兆府的正常运作已然足够,但要说能正面对抗宗室,或者什么大势力的高手,那是完全不用指望。
这么一算,这京兆府就没能人了。
哦,对了,还有刚刚遇到的那师爷和伙夫。
苏云想到他们歪歪斜斜的躺在躺椅上的样子,松了口气。
那个年纪,还能走能跑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这么看来,整个京兆府就没有强者了。
苏云嘴角上扬。
现在自己还和宗室的人对上了。
这下,自己真正危险了!
终于没人在耽误自己作死了!
半刻钟后,戴着锁链的姬胜利被拖上了大堂。
和他一起被带上来的,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苏云!你胆大妄为,居然敢扣押宗室子弟!”
“还不快放了我!”
苏云根本就没有理他,反而看向那中年人。
这,就是姬胜利口中所谓的侄子?
年纪不是比他还大吗?
苏云在这一瞬间,对于大夏宗室的荒唐程度,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宗室收了银子就敢来京兆府捞人。
甚至都懒得想一个像样点的借口。
那姬胜利口口声声说来找他的侄子。
可那个中年人,只怕比他爹姬英才还要大几岁!
即使是一心想要作死,希望宗室越荒唐,实力越强越好的苏云,此刻也感到无比荒谬!
这大夏,真是烂到了根里?
苏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用力一拍惊堂木。
“姬胜利,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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