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玲珑在外轻轻敲门。
“什么事？”
“李斯和冯去疾正往这边走过来，我听着，应该是说公子监国的事情。”
玲珑进了房间之后，将灯芯拨亮了一点，凑到赢武身边低声回道。
赢武唔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喏。”
玲珑想说些什么，看着赢武已经闭上了眼睛，就轻手轻脚走出了门外。
心中不免对深夜还要来打扰公子的这两个老头儿起了埋怨。
这么晚了，不在家好好睡觉，非要过来商量什么事情！
真是的！
“臣见过二公子。”
敲门声想起，玲珑从外面打开门，冯去疾和李斯同时往内行礼。
赢武从坐塌上起身，温和地请两位丞相就坐。
冯去疾注意观察，发现赢武没有坐嬴政的位置，而是坐在下手偏右，心中不满的情绪稍稍缓解。
赢武望着冯去疾开口问道：“不知道丞相所来为了何事呢？”
“二公子，听左丞相说你目前准备行监国之职，可是如此？”
冯去疾不拐弯抹角，直白地开口问道。
“右丞，如今朝中，还有第二个人能监国嘛？”
赢武轻笑，把问题又扔了回去。
冯去疾一时语塞。
现如今在国都的皇子中，还当真只剩这一位了。
“那二公子可否跟老朽说说，如今最棘手的饥荒之事，二公子准备如何处理？”
他想了一会儿，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李斯听完顿时皱了眉毛。
这个问题朝政中已经争执半月有余了，半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他却拿这个问题来问二公子，当真是其心可诛。
“右丞当向陛下行建言之策，不知右丞是否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呢？”
赢武几乎是和气地开口询问。
冯去疾摇摇头，心中好笑。
听李斯说这个二公子如此英明神武，也不过如此……
“难道你们之前对父皇，也是这般直接扔出来一个问题让父皇亲自解决？”
“那要你们还有何用？”
赢武看着冯去疾，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冯去疾顿时一怔。
面对王上的时候，自然是不敢这么去说的。
这个二公子，自己当真是小看了他。
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找不出什么良机妙策，吭哧了半天才红着脸道：“臣……臣以为，当开仓放粮。”
“呵，笑话。”
李斯从刚刚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看他不顺，如今抓到他的纰漏，顿时开喷。
“你也知道如今是大饥荒，哪里还有粮可放？”
冯去疾被噎了一下，红着脸争辩：“军中尚且有粮，挪一部分出来也无偿不可。”
“你好大的胆子！”
“军粮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你居然开口说挪用军粮？”
“一旦兵乱，或是北方匈奴入侵，你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
李斯厉声喝道。
“哪有这么巧，他们刚好就打过来了？”
冯去疾低声嘟哝，听起来还颇有些不服气。
赢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还饶有兴致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怎么二位丞相自己就吵起来了？”
等到两个人终于消停下来，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的时候，他才开了口。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法，二位丞相可以听一听。”
李斯和冯去疾同时望向赢武。
赢武年轻的面容在烛光的摇晃下忽明忽暗，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二位丞相可曾知道，如今我们有多少诸侯？”
听到这个问题，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这……九公十二侯。”
“这九公十二侯，只有长子才能袭爵，对吧？”
赢武又问道。
“是。”
李斯肯定地点点头。
“二公子，您说的这个和如今的饥荒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冯去疾忍不住询问。
赢武温和笑笑，仿佛真心实意关心那些诸侯一般:“为了防止兄弟为了爵位争斗，也为了解决饥荒的问题，所以不妨下一道令，从今往后，诸侯家中之子凡是愿意出粮助我大秦度过此次难关的人，都可袭爵。”
“如此以来，那些之前无望袭爵的儿子们定会纷纷捐粮，妙啊！公子，你是如何想到的！”
李斯赞叹道。
“等等，那这样算来，爵位岂不是越分越多，对大秦后世安稳不利啊！”
冯去疾皱着眉头道。
赢武挑挑眉:“谁告诉你，袭爵是直接继承父亲的爵位？”
“那，公子的意思是……”
“袭爵可以，需降级袭爵，明白吗？”
赢武盯着冯去疾的眼睛开口。
冯去疾顿时后背发麻。
这是什么样的人，这是什么样的心思，居然能想出如此的招数！
不动声色将诸侯的力量一代代削弱，到最后，所有的力量都将回到大秦手中！
但是偏偏那些人还不好说什么。
毕竟——都把爵位分给你每一个儿子了，就算是降级，也比只有长子袭爵要好得多。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李斯则是看着赢武，激动得有些颤抖。
他这次，没看错人！
“那公子，这道令是……”
“推恩令。”（求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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