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缺铁，中层将领以下的将士穿的都是皮甲。
面对弓箭还能起到一定防护作用。
但面对弩箭箭雨？
胡骑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救命，救我啊！”
“啊！”
“大兄，你不要死啊！”
箭雨之下，胡骑军中一片悲鸣哀嚎。
屠沽儿举着一具士卒的尸体挡在自己和巴达强的头顶，连声呼喝。
“加速！”
“快回城！”
见匈奴胡骑陷入混乱，蒙恬断声下令。
“蒙崇德，弩箭掩护。”
“苏角，冲城！”
正和樊哙闲聊的苏角瞬间面色一肃，高举手中长枪，嘶声大喝。
“将士们，冲锋！”
话落，苏角第一个策马前冲。
五千名步卒跟在苏角身边，发足狂奔，口中还在怒吼。
“杀！”
一场突如其来的斩首战转瞬间变成了攻城战。
鏖战至天色渐晚，见久久无法夺下城门，蒙恬才鸣金收兵。
清扫战场后，蒙恬便令董翳去安置大军扎营。
而他自己则是快步跑向赢予仁。
在赢予仁面前站定，蒙恬满是愧疚的深深躬身，用力拱手。
“此次令公子遇险，是末将之失。”
“末将实在不该因一个计策便令公子身处险地。”
“万幸公子无碍，否则末将无颜面对陛下。”
“此战过后，末将定将此事如实撰写，向陛下请罪！”
赢予仁双手扶起了蒙恬。
“蒙将军快快请起。”
“本公子既然有一膀子勇武，自然不能在军中吃干饭。”
“既入军中，那本公子便是将军麾下的兵。”
“将军未曾治本公子不听将令之罪，本公子已是感激不已。”
“将军又何必如此？”
蒙恬有些无语。
谁敢真把你们当士卒用？
万一你们死了，陛下定然暴怒！
末将可还没活够呢！
赢予仁也知道蒙恬的想法，当即转移了话题。
“此战战果如何？”
蒙恬不由得面露笑意。
“予仁公子阵斩巴达强的坐骑，令巴达强惶惶无法指挥。”
“更是令胡骑士气近乎崩溃！”
“此战我军阵斩胡骑八千九百余人，己方伤亡仅一千余人。”
赢予仁双眼一亮。
“如此大胜，倒是不枉本公子冒了次险！”
扶苏眼光也有些闪烁。
秦军与匈奴交战的战损比多在四比一。
也就是每逢秦匈开战，杀死四名胡骑便会有一名秦军阵亡。
然而赢予仁却凭一己之力让战损比降低至近九比一。
三千多人因赢予仁而幸免于难。
杀生不是目的，护生才是追求。
这，不正是扶苏追求的仁么！
蒙恬却是赶忙拱手，苦苦劝说。
“如此大胜，末将宁可不要也罢。”
“万望公子莫要再如此行险。”
“否则，末将真受不了啊！”
这公子太莽，本将的心脏实在扛不住了！
赢予仁认真点头。
“本公子定会听从将军指挥！”
看着赢予仁那坚定的眼神，蒙恬颇有些犹疑。
你？
听本将指挥？
本将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但赢予仁都这么说了，蒙恬也只能点头。
“希望如此！”
“末将还有军务，便不奉陪了！”
话落，蒙恬再度拱手一礼，阔步离去。
一个月内攻破九原城。
这份压力对于蒙恬而言，太大了！
……
一具具尸体堆满了九原城外的空地。
一名名士卒在这片战场失去生命。
经过二十五天激烈的攻城战，使得近四万人永远的躺在了这里。
九原城的城墙已有数处坍塌。
但九原城的城门，依旧牢不可破！
秦军指挥台上，双眼满是血丝的蒙恬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
“先登营，准备！”
令旗摇曳，一千名身穿简陋麻衣的先登勇士排众而出，从王镗等亲兵的手中接过酒碗。
酒液在低温下已经有些结冰。
但先登勇士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些先登勇士，王镗照例拱手。
“愿诸君，先登敌城！”
千名先登勇士撇了王镗一眼，面无表情。
他们都是大秦的死刑犯，是被判入先登营的死囚。
他们很清楚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但他们又能如何？
两人一组，沉默的将云梯抗在肩上，先登勇士们静静的等待着。
一刻钟后，蒙恬突然大喝。
“先登营，冲城！”
千名先登勇士深吸一口气，怒声大喝。
“杀！”
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先登勇士们扛着云梯向九原城发起亡命冲锋。
与此同时，巴达强也嘶声开口。
“弓手自由射击，注意节约箭矢。”
“擂木准备！”
道道箭矢自城墙上抛飞而下，不断击杀着先登勇士。
大部分先登勇士刚接近九原城五十丈距离，便被射杀于地。
偶有几名先登勇士冲到城墙附近。
但还不等他们架起云梯，沉重的擂木便自高空落下，将他们砸为肉糜！
仅仅只是半个时辰，一千名先登勇士便尽数阵亡！
看到这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场景，蒙恬面无表情的再度开口。
“先登营，准备！”
高强度的攻城战，让秦军和匈奴全都已经绷到了极致。
匈奴缺少兵员和军械。
但秦军同样缺少时间。
蒙恬和巴达强都很清楚，接下来拼的就是哪一方先崩溃！
看着这一幕，扶苏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战争，何其残忍！”
赢予仁也眉头紧锁。
“这么打，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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