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道让行军变的更便捷。
半个月后,一座巍峨而沧桑的城池便出现在了赢予仁眼前。
“终于到咸阳了。”
立于马上,赢予仁遥望咸阳城,眸光复杂。
这座城池自筑造至今已有百余年。
它见证了大秦自崛起至一统的恢弘过往,承载着深沉的回忆。
但若自己没有觉醒前世记忆,那么几年后,这座城池便会随着大秦一同死去。
百年沉浮,终究化作一片焦土!
万幸的是,赢予仁有了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吐出一口浊气,赢予仁扭头看向不远处。
“大兄,今夜愚弟在府上设宴。”
“可愿与愚弟共饮一爵?”
扶苏惊慌摇头。
“愚兄还有要事,无暇赴宴!”
说第一个字时,扶苏还在赢予仁不远处。
但最后一个字出口时,扶苏已经跑出了老远。
赢予仁不禁笑而摇头。
自从赢予仁摧残了一番扶苏对儒家的认知观后,扶苏就根本不敢再和赢予仁多说半句话。
只要远远望见赢予仁,扶苏就会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扭头就跑。
哪怕是必须一起出席的场合,扶苏也尽可能的远离赢予仁。
生怕赢予仁再对他的认知观动手动脚。
嬴政见状有些讶异。
“予仁,近日来发生了何事?”
“为何最近扶苏见到你就会迅速逃窜?”
说话间,嬴政有些担心。
大秦皇室不像后世那些皇室一般明争暗斗。
各公子之间的关系大多都非常好。
嬴政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嗣之间出现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甚至是骨肉相残!
赢予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儿臣不过是对大兄说了些自己对儒家的理解而已。”
“如今看来,大兄对自身所学恐怕没有儿臣想象的那么坚定。”
“否则大兄见到儿臣可不会望风而逃,而是与儿臣争辩不休嘛!”
嬴政初听时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是两个儒生之间的理念之争而已。
但想到赢予仁的那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嬴政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以往都是扶苏天天追着嬴政疯狂劝谏。
饶是嬴政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法扭转扶苏的观念。
逼的嬴政经常让禁军把扶苏叉走,再给扶苏下禁足令才能讨得一时清闲。
现在,总算是有人能逼的扶苏望风而逃了!
笑了几息后,嬴政突然开口。
“你与扶苏乃是同胞兄弟。”
“扶苏不见你,你去见他便是。”
“你们兄弟二人,要‘多多’亲近啊!”
嬴政恨不能拽着赢予仁的胳膊对他说。
请加大力度!
赢予仁促狭的眨了眨眼,笑而拱手。
“儿臣,定当遵命!”
回返咸阳城,经过一番简单的礼仪之后,车队便是四散。
三公九卿等高官随着嬴政前往咸阳宫商讨要事。
赢予仁等身无要职之人便是各回各家。
估计秦孝公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后代能有那么多的嫔妃,那么多的子嗣。
所以咸阳宫里的房舍根本不够用。
而赢予仁也在十六岁那年便搬到了位于咸阳宫东二百丈处的麟趾殿。
但离开咸阳宫于赢予仁而言,反而是给了他足够的自由。
此刻,麟趾殿大门洞开。
一名名精壮悍勇的亲兵拱手高呼。
一名名姿容貌美的年轻宫女屈身行礼。
“我等,恭迎公子!”
一架五马大车驶入府内,赢予仁迈步下车,温声开口。
“无需多礼。”
“八夫,将此行收获充入府库。”
“卦夫,去取几坛本公子珍藏的美酒。”
“樊哙、周勃、夏侯婴,去换身儒衫,准备陪为师出门。”
活动了一下脖颈,赢予仁面露笑意。
“给了大兄半个月的时间重整认知,本公子这个做弟弟的已经够意思了。”
“但如今已至咸阳。”
“本公子费尽心力摧残的认知,可不能被淳于越等人再黏合起来啊!”
樊哙等人当即拱手应诺。
“遵命!”
半个时辰后,沐浴更衣后的赢予仁一行便迈步出府。
赢予仁和三名弟子身上都穿着华贵丝绸裁剪而成的儒衫。
但四人却没有半点儒生该有的气质。
那儒衫就仿佛是单薄脆弱的囚笼一般,随时都可能被笼内猛兽挣破!
没走多远,赢予仁便已至桥松殿。
守在门口的门子赶忙拱手见礼。
“卑职拜见予仁公子。”
赢予仁笑容温和的拱手还礼。
“本公子登门来看望大兄,还请代为通禀。”
门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予仁公子说笑了。”
“我家家主早就说过予仁公子前来无须通禀。”
“若卑职通禀,我家家主定会斥责卑职。”
赢予仁嘴角微翘。
“哦?”
“那倒是本公子多礼了。”
看来,扶苏还来得及传令门子,闭门谢客啊!
桥松殿斜对面。
一条狭窄的街巷内,孙养遥望赢予仁,满眼狠厉的低声喃喃。
“赢予仁,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便让孔圣人在九泉之下,亲自教教你何为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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