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念撇了撇小嘴，一笑，“大数据运作时代，soeasy。”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
粉丝量数据造假，主播当然无法操作。
而从某种角度来说，一个主播的粉丝量有多少，如果一定要从表面的数字查到根本的话，原本就是一项比较困难的事情。
但是，对于斗音的数据操作而言。
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数字问题而已。
这个数字挂出来，别人看到了，知道了，就行了。
至于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
只有斗音内部的人，才能知道。
与会的人意外的是。
今天，作为斗音创始人的女儿。
张小念总经理，居然能在今天的会议上，直接把这话就这样说出来！
这也……
斗音之前，可是专门打击过那种互粉刷数据行为的。
一旦发现，基本都是直接封号处理。
而这个打击命令，就是张小念上来之后下达的。
而现在，她居然……
话说，咱小念经理和这个男主播，是不是有啥特殊的关系啊……
不可能吧……
一个是当今如日中天的大斗音创始人的千金大小姐，国际名校留学归来的高知女性，又是别人只敢仰视的美女高管。
另一个，只是不久前还默默无闻仅靠几场直播才火起来的小主播……
八竿子打不着的存在。
怎么可能……
嗯……
当然，话虽如此。
所有人也都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
假如六天以后，叶晨的粉丝量依旧没有达到一千万。
那么，用张总的这个法子，来“帮助”叶晨“涨粉”，让他最终能够顺利参加大赛，进而完成斗音对这个主播的未来规划，是可以达成于主播于斗音于粉丝的三赢局面的。
“有一个问题。”
一个戴眼镜的长相白皙的年轻人突然起身。
大家都看向他。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看向众人，一笑，然后看向张小念。
“张总的想法，为了斗音好，这些我们当然明白。”
“但是——张总您可曾想过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这个叫晨曦之光的，目前的主播人设建立的是诚信带货，当然，我并不是对这一点有异议，只是——”
年轻人一笑，“我这几天，也看了一下他之前直播带货时候的视频。”
“这个晨曦之光，在直播带货的时候，诚信带货，商品有什么缺陷，就会直接对直播间中的粉丝们说出来，这一点当然是对的。”
“但是，我有一个小疑问。”
“哦？你说。”张小念看着这个年轻人，双手往桌子上一撑，一笑，然后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
那个年轻人再一笑，“我怀疑，他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哦？”
“如果他发现了商品存在缺陷，为什么非要在直播现场才说出来？为什么不能事先检查一下商品？对有缺陷的商品，完全可以不卖，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年轻人说着。
“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故意而为，为了什么，就是这种直播效果！一个主播打造自己的直播效果这没有错，但是，他是在斗音平台上这样做的。”
“我们斗音，为他提供了这样的平台，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场又一场的表演！”
“他作为一个小主播，为了关注和热度，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法，是自私的。”
“当然，人性本身就是自私，这一点我不想多说——但是，各位，请你们考虑一个问题——”
年轻人看向其他人，语气突然变得缓慢，“如果，我们斗音，将这种人扶持起来，乃至进入斗音的一线行列，那么，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让斗音平台，和全世界所有的产品制造商，为敌！”
此言一出。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空气凝滞。
几秒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哼的一声冷笑。
众人听到这声冷笑，重新将目光转向了张小念。
张小念嘴角上扬，笑了一下，缓缓低下头，转而，再抬头。
“你说的没错。”
“各位，请你们抬起头，看向我身后——”
张小念看着众人。
会议室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张小念身后的墙壁。
墙壁上，是斗音的公司文化格言。
“请你，读出来。”张小念看向之前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愣，不知为何让他读，但是，他只能读。
【我们为客户提供服务，并非是一种恩惠，相反，是客户施恩与我们、让我们有机会服务、学习、成长。】
张小念点点头。
“你认为，我们斗音的客户是谁？”
年轻人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张小念一笑，“你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那好，通过你刚才的话，我可以总结一下你认为的客户。”
“你刚才说，担心我们斗音，和全世界的产品制造商，为敌？”
“也就是说，你担心将这样一个主播扶持起来，会得罪全世界各大品牌的商家？对不对？”
“那你的心里，就是认为——我们斗音的客户，是全球的产品制造商，是那些商家，对吧？”
年轻人听闻，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张小念摇了摇头，“很抱歉，我的观点和你不一样。”
“斗音作为一个短视频起家的平台，它的衣食父母，是无数用手指划过短视频或者直播画面的普通老百姓。”
“而不是你口中的那些商家。”
“实不相瞒，不久前，月巴克那件事的时候，月巴克的高层已经给我打来了电话，对方要求我封了晨曦之光的账号。”
“但我没有答应，不仅没有答应，那天晚上，我专门下令，为这个主播的直播间，导入斗音最大的流量！”
“你们可以认为——那是我坐到这个位置之后，第一次人为干预流量。”
张小念一笑。
“而今天，我作出这个决定，你们可以认为，是第二次。”
“我们与其担心会得罪全球的商家，不如担心，如果有一天，斗音的广大用户，对我们失去了信任，斗音漫天飞舞的，都是各种假货和差评，等到那一天，也将是这艘大船，被水淹没的时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说这个主播的带货是一场又一场的表演，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证据得出这个结论的，或者说，这仅仅是你的成见而已，这我懒得管。”张小念看向那个年轻人，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但是，如果是为了诚信带货，就算是表演，我也要让他成为斗音的主流！”
“如果，你现在还有不同意见——”张小念抬眼看向那个年轻人。
一笑。
“那你可以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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