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歌舞升平,鼓乐齐鸣。
酒宴席位数百之巨,乃迁都后最为盛大的宴会。
董卓满面红光,频频举杯。
喝到兴起竟是拿着酒壶走下正首,亲为杨羽斟酒。
杨羽自然要表示出诚惶诚恐,连推不敢。
“子将何必妄自菲薄?”董卓笑的脸上肥肉乱颤,“此次大胜,足可比肩卫霍之功,来来来,痛饮此杯!”
杨羽一饮而尽,内心极为不屑。
收复河套的确功劳不小,但说是比功卫霍就完完全全是扯淡了。
说白了,把手下比成卫霍,董卓实则对比汉武大帝。
如此看来,出征这段时间,董卓起了称帝之心。
杨羽微微躬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卑职身为武官,上阵杀敌乃臣子本分,相国谬赞了。”
董卓笑意更甚。
他当真喜欢杨羽的性子。
不像手底下那些旧将嫡系,鸡犬升天后,都或多或少有了骄纵之气。
而此次出征,本意是守住渭水以北就算成功。
杨羽可倒好,寸土不失之外,还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收复河套,着实始料未及。
尤其是坑杀无数胡羌,这一手太对脾气。
“哎~子将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谦虚谦卑,此战寰宇震动,复汉家山河,实乃不世之功,今日当着文武百官,吾要重赏!”
一听这话,朝官们都赶紧竖起耳朵。
这是今天酒宴的主题。
无数人都好奇董卓究竟会如何封赏。
董卓拍了拍杨羽肩膀,“此次出征,途径上郡、朔方、西河、五原等汉制旧郡,这些曾经都隶属并州。”
听到此处,不少官员都瞪圆了双眼。
“吾与陛下商议,决定封你为并州牧,不日前去上任,为大汉固守北疆。”
嘶——
倒吸凉气之声不绝于耳。
果然是这样!
董卓竟然真的封杨羽为州牧!
可杨羽今年才多大?
又没听说出身什么世家豪族。
去当州牧都不能说是一飞冲天,而是骇人听闻了,大汉开国就没听说过。
再看文官第一席,王允推杯换盏时听到这个封赏,顿时狠狠捏住酒盏,青筋直冒。
不行!
绝不能让杨羽离开长安!
大计早已定下,就等杨羽归来!
倘若离去,成效必定大打折扣!
“相国不可——”
未等王允站起来,身旁的蔡邕与太尉杨彪齐齐发声。
蔡邕虽然不喜结党走动,但不代表没有脑子。
这等封赏实在有违常理,再结合此战之功甚大,隐隐功高盖主,倘若董卓心有间隙,拿州牧大位试探并不是没有可能。
而杨羽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少年人意气风发中很容易被冲昏了头脑。
这要是接下,鬼知道董卓会不会翻脸举起屠刀。
至于杨彪,没人清楚他为何站出来,就连杨羽都没有想到。
“哦?为何不可?”董卓笑意不减,反问二臣,内心中的确泛起隐隐杀机,只是并不浓烈。
杨羽的的确确立了大功,该赏。
但李儒的话,让喜怒无常的动作再次谨慎起来——相国命百官相迎,却并未给经济百姓下令箪食壶浆,相国不如再试他一试。
立功可以。
功劳盖过领头人,那便是罪。
王允这时终于站起身来,躬身作揖。
“州牧,代天牧民,非军政全才不得胜任,杨将军的确军功甚巨,但资历经验尚浅,除马上征伐,从未治理一方。”
“相国喜爱之情,朝野皆晓,但贸然上任,事与愿违不美矣,天下不知会说杨将军盛名难副,也会说相国识人不明,望明察。”
一翻深入浅出,让群臣都连连点头。
真是这个道理,现在就成为一方大员,的确拔苗助长了。
整个宴席,只有一人不动如山。
文臣最末席,被牛辅带来‘长见识’的贾诩贾文和。
他一直安心吃菜饮酒,享受着歌舞表演,丝毫没把这场隐藏极深的风暴放在心上。
若这道关卡都过不去,那只能证明曾经眼瞎了。
“古有甘罗拜相,旧事可循,又有什么不可?”董卓仿佛心意已决,笑眼看着杨羽。
只要敢接!
那保证他活不到明天日出!
杨羽久久无言后,又轻叹一声。
解下腰间配剑,系向董卓。
不远处一直观察着的李儒见此,顿时闭上双眼,举起酒杯安心饮酒。
而贾诩则嘴角带笑,吃的更加津津有味。
至于其他人,都看得云里雾里。
“子将,这是何意啊?”董卓一脸迷惑。
杨羽沉声道:“朝廷厚爱,本应感恩戴德走马上任,但子将深知自己能力浅薄,无法胜任。”
“奈何朝廷质疑,身为臣子不容拒绝,因此子将唯有解甲归田,报以君恩。”
群臣惊叹连连。
谁也没想到杨羽会是这样的回答。
那可是州牧啊!
还是易守难攻的并州!
潜心经营必成一方诸侯,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搞个太守都搞不到!
即便真不愿意去当,也不至于连现在的官位都辞了吧?
董卓愣了愣,着实没想到杨羽不走寻常,搞不准接下来该如何应付,随即余光瞄向李儒。
便见好女婿不漏声色的微微额首,这才放下心来,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子将铁骨铮铮,为国为民之心感人肺腑啊。”董卓又做出隐怒之色,“但解甲归田还是有些过了,难道是在吾麾下不如意?”
杨羽躬身,“不敢。”
董卓转怒为笑,“那便收回配剑,日后诸事,还要靠子将你多多操劳费心啊。”
“州牧一事暂且放下,但有功必赏是吾行事之道,来,子将上前听封。”
杨羽抱拳。
“敕,杨羽为阳候,食邑千户,督潼关防务。”
“子将,潼关可是防备关东贼军的第二道防线,交给你,吾放心,切莫出了纰漏啊。”
董卓显然对这个结果大为满意。
至于侯爵太大?
也不看看入京以来封了多少侯爵伯爵。
反正也不多这一个了。
如今各项考验均已过关,再不委以重任,说不过去又暴殄天物,因此将潼关交给杨羽最为合适。
杨羽以退为进,不能再推,所以欣然领受。
酒宴皆大欢喜,唯有一人,恨从新生。
吕布,吕奉先。
至今也未被敕封侯爵,心中怎会不恨。
而这怨毒的表情被王允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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