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爆炸掀起的余波一点点消散，城墙上的士兵试着站起，越过垛口小心向外打量。
他们眼中升起一丝震惊。
只见爆炸中心的地面，留下了大约直径两米的坑洞，而附近全是烧焦的残肢碎片。
这一炮干掉至少几十只怪物，其中还有个成年体——因为后者防御更强，破碎程度明显不一样。
吉恩老头逐渐放下手，面容逐渐趋于震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腾地站起，喊道：
“魔能炮！”
话语中还夹着一丝女声。
吉恩老头扭过头，发现艾莉娅也喊出了这名字。
虽然在旧时代，魔能炮多寡是衡量一座城池坚固程度的重要指标，但如今却很少见了。
没想到她也认识，也不知这古里古怪的女人是什么来历。
但很快，吉恩老头就收敛心思，考虑起眼前的事。
魔能炮要固定使用，温泉城附近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而且这一炮是谁开的？
尽管毫无头绪，但他心里还是隐隐升起一丝希望。
……
“完美命中落点。”
两公里外，卫泽站在书房窗口前说道，然后摸了摸伊尔斯的脑袋。
温泉城的战火这么明显，他们刚刚动身时就发现了，但奈何魔能炮的射击距离有限。
而且没有精准坐标的情况下，就算到了射程也没法开炮，否则会连守军一块儿打死。
快马加鞭赶到此处，卫泽首次动用增幅能力强化戈温，将它原本一公里的感知范围提升为两公里。
有了精准引导，方才出现刚刚那一炮。
借助戈温的上帝视角，看清温泉城的情况，卫泽不禁皱了皱眉头：
“外城已经沦陷，所有人都退到了内城，情况怎么会这么糟？”
“以温泉城的地势，怪物虽多却没法全面进攻，守门士兵一次顶多应对两三只成年体。”
“赫尔夫是二阶骑士，一人就能守住一座城门。剩余兵员和骑士各守一座，法师灵活支援。”
“这样分配人手，怎么也该多坚持一段时间，也许能挺到天亮，怪物数量减少才对。”
想来想去想不通，卫泽只得抛去杂念：“算了，救人要紧。”
“伊尔斯，全力开火，但注意别波及城墙，否则那些人就完了。”
“咪咕！”
伊尔斯皱着眉头，咧着牙，一副认真凶狠的模样，但因为外表太过呆萌，反而让人想抱在怀里。
“砰砰砰！”
三门魔能炮齐射，三道橘红流光掠过漆黑夜空，仿佛璀璨的流星。
肖恩心头又喜又惊：“那玩意儿又来了，所有人趴下！”
“轰轰轰……”
声势骇人的爆炸，宛如一台战场绞肉机，没头没脑不知躲避的怪物，接连成为焦炭碎肢。
狂暴气浪被冰墙挡住，化为呜呜呼啸的大风从头顶掠过。
一块怪物残骸甚至被卷起落到墙内的区域，砸在艾莉娅面前，让她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第二次精准轰击，终于让其余人意识到什么，喃喃道：
“这是……在帮我们？”
他们一点点露出狂喜之色，喊声越发高涨：
“这是在帮我们，这是我们的援军，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眼见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艾莉娅提醒道：“小心怪物趁机上墙。”
这话如一盆凉水浇头，大家连忙拿起残余武器戒备。
在绝境中看见一丝活命希望，所有人都重新升起斗志。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三道橘红流光划过夜空，并伴随着震耳的破空声，最终在地面炸出一团团火光。
虽然异世界众人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炮火洗地，但也意识到，这样的狂轰滥炸十分可怕。
设身处地想想，不禁打个冷颤。
而吉恩老头则呆呆望着上空，哆哆嗦嗦的念叨：“奢侈，太奢侈了，每一炮可都打的是魔能晶石！”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这向来吝啬的法师，还是觉得心脏抽痛：“究竟是什么人，阔绰到这程度？”
艾莉娅也眼有异光。
随着时间推移，吉恩老头先是越发心痛，接着又逐渐变得麻木，因为那魔能炮就没停过。
站在城墙上的肖恩，一直在为大家通报怪物的情况，从目测估计三千只，到两千，再到一千。
人们的情绪持续高涨。
当移动城堡抵达一公里处，力量已经消耗大半的卫泽，撤去对戈温的增幅，转而加强伊尔斯。
后者勉强来到四阶门槛，汲取邪能的效率翻了两三倍。
因为怪物都是一阶和以下，魔能炮的杀伤效果已经足够，所以他没提升威力，而是提高发射频率。
掠过头顶的呼啸声变得更密集。
爆炸和火光遮蔽了内墙四周，城墙上甚至站不住人，守军只能撤下。
人们的手紧紧攥着。
不知何时起，吹刮一夜的暴风雪停了，地平线冒出一抹鱼肚白，炮火也逐渐稀疏。
肖恩重新爬上城墙，看到周围遍地都是大坑，以及数不清的碎肉，仿佛传说中的冥国降临。
成年体都死了。
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幼体在城内游荡，但已无法构成死亡威胁。
他们得救了！
所有人都得救了！
吉恩老头、艾莉娅等人也来到城墙上，视线越过狼藉，越过外墙，望向远处。
只见一座安静的庞然巨物，屹立在广袤的冰雪当中。
阴云有了罕见的破口，一束金色光辉打下，恰好为其镀上金色轮廓，显得神圣异常。
就仿佛……
神灵派来的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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