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立春了。
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都在大扫除。
趁着难得的大太阳，许平秋也在忙着把被褥抱出去晒。
被褥才晒到一半，就见哑女牵着黄丫走过来。
“许叔叔。”
黄丫跑到许平秋跟前，拉住他的手。
“啊，啊~”
哑女提着一个帆布缝制的褡裢，咿咿呀呀的。
一顿手语比划。
许平秋连猜带蒙，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那个褡裢应该是送给自己的。
做为那一兜羊骨头的回报。
“妈妈说，这个是送给叔叔的。”
黄丫应该学过手语，竟然能看得懂。
“那叔叔就收下了，帮我跟你妈妈说声谢谢。”
许平秋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拿到自行车后座比了比，长宽大小正好合适。
有了这个褡裢，以后驮东西就能方便很多。
黄丫朝母亲一顿比划，显然是在转达许平秋刚才说的话。
母女俩送完东西便回去了。
毕竟沟通起来有障碍。
许平秋晒好被褥，吃完早饭。
还像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上班去了。
……
时间很快来到晌午。
中院刘老实家，哑女已经将羊骨头洗刷干净，上锅熬煮。
黄丫嘴馋，也不出去跟小朋友玩了。
就守在灶台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汤锅看。
“啊~啊~”
哑女朝女儿比划。
告诉她羊肉汤要熬很久，没那么快好的。
黄丫乖巧的点头，但就是舍不得离开灶台。
哑女心疼的抱起女儿，左右轻晃着。
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
小姑娘躺在母亲怀里，咯咯的笑。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铁锅里已经飘出羊骨头的特殊香味。
黄丫立刻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重新站回灶台前。
哑女更是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她都想不起来，家里上次熬骨头汤喝是什么时候了。
这几年日子虽然过的苦。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院墙外的阳光逐渐西斜。
灶台里的柴火也添了三次。
而此时，就住在对门的贾张氏，刚睡完午觉起床。
给槐花换了尿布，便拿上针线，准备给棒梗做双新鞋子。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进屋里来。
贾张氏放下鞋面，使劲嗅了嗅。
羊骨头汤的味道！
这个味道，贾张氏想忘掉都难。
就在昨晚。
后院那个短命鬼，也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羊骨头。
给前院的王婶家送了好几斤。
壹大妈那里好像也送了。
贾张氏等了半天，却连骨头渣子都没见着…
气的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总之，昨晚四合院里。
随便一个犄角旮旯里都是羊骨头汤的味道。
贾张氏趴到窗户前看了看。
壹大妈家大门紧闭，好像没人在屋里。
“小当，你去看看，谁家熬羊骨头汤呢。”
贾张氏自己不好意思，就指使孙女去刺探情报。
“哦。”
小当正嘴馋呢。
扔掉手里的石子，撩开门帘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便咬着一根冒热气的羊骨头回来了。
“谁给你的？”
贾张氏仔细瞅了瞅。
那骨头上还沾着些许羊肉呢！
“哑巴阿姨。”小当如实道。
“好你个许平秋，连哑巴家都送了羊骨头，凭什么不给我们家送！”
“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吗？”
贾张氏一听就炸毛了。
扔下手里的针线，不管不顾的冲向刘老实家的灶房。
贾张氏之所以这么勇，也是因为刘老实一家好欺负。
“死哑巴，说，姓许那短命鬼，为什么要送羊骨头给你们家？”
贾张氏一脚踢开灶房的们，冲到灶台旁。
指着锅里的羊骨头，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啊~”
哑女显然也被吓到了。
可是她根本听不到贾张氏在骂什么。
只能拉着女儿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她家男人老实，自己又是个哑巴，女儿才四岁多一点。
一家人平时在四合院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而贾张氏在院里却是出了名的泼辣。
她不想惹，也惹不起。
她甚至不明白，贾张氏为什么会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很害怕，她却还是鼓足勇气，朝贾张氏又比划了一通。
“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还以为是个守妇道的，现在看来也未必！”
“你家男人整天守着修车铺，正好便宜了那个短命鬼。”
“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给你家送羊骨头？”
贾张氏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坏婆婆！”
黄丫委屈巴巴的掉着眼泪，哭着喊道。
“你个小哑巴，牙尖嘴利，躲在这里喝羊骨头汤是吧…”
贾张氏骂着，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实在没有趁手的东西，就从门后操起一把破旧的铁锹。
撩开灶台里的柴火，铲了满满一堆炉灰。
直接就往铁锅里倒！
“我让你们喝！”
“呸！”
做完这些，似乎还不解气。
临走前，还恶狠狠的往锅里吐了口唾沫。
然后一脚将铁锅踹翻在地。
滚烫的汤汁，差点就溅到那对母女身上。
哑女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
再看看那锅被糟践了的羊骨头汤。
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消瘦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她心疼女儿，也心疼粮食。
“呜呜…”
黄丫躲在母亲怀里大哭。
她最爱喝的羊骨头汤被坏婆婆打翻了。
院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有人跑来看热闹。
贾张氏仍是不肯罢休。
站在院子里，对着刘老实家的房门，继续骂了起来。
陆续赶过来的邻居，问明白事情的缘由后。
心里自然是同情那对可怜的母女的。
只是碍于贾张氏的泼辣，不想招惹罢了。
“老嫂子，我们都知道你跟许平秋不对付，但也不能迁怒到旁人身上啊。”
“人家刘老实家里本来就过的艰难，你又何必欺负一个哑巴呢…”
同住在中院的赵婶实在看不过去了，站出来说了两句公道话。
“我呸，谁欺负哑巴了？”
“她要是不给那短命鬼甜头，人家凭什么给她送羊骨头？”
“赵嫂子，我就问你，许平秋给你家送羊骨头了吗？”
贾张氏胡搅蛮缠的本事很厉害。
反正许平秋没给贾家送羊骨头，那就不行！
“人家小许就是看刘老实家过的太苦，帮衬一下。”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赵婶止不住摇头，这都什么人啊。
“我贾家过的就不苦？”
贾张氏说着，又开始坐到地上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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