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身

穿过大片深幽的死灵雾霾笼罩，间杂有白色和冰蓝和几种死气萦绕，惊心动魄厮杀后的古战场没有了往日的暴虐和血腥，只有寥寥几只秃鹫立着。现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白骨幽冥和毫无生气的死寂和黑暗。更深处则似有一只巨大的黑眼睛在悄悄睁开。

“倏~”古战场中央有一团灰雾疾述向石法天扑来双眼一眯，只见右手掌刀缓缓落下。雾团瞬消。抖手散去雷刀。

穿过古战场，石法天一路前行至一处山峰。

一条婉延的石梯顺着环抱的绿水青山延伸到那点点亮斑的薄雾中，飘渺的烟云中鳞次栉比的宫殿和林麓间，飞禽走妖皆是若隐若现。

一名身着淡青蓝纹衣，明眸清雅，黑发如墨，发长过腰的少年突现在灰白石梯与渺渺云雾中。

石法天逐级拾阶而上时，动作十分缓慢，边上的白色素衣弟子却纷纷向其致礼。

“拜见石师兄！”

“青冥旗的前辈早！”

“石师兄好啊！”

“这位青冥旗的石执事当真是好年轻啊！”

“自古少年出英杰，石师兄可是我宗魁元七英之一，核心弟子，与魔人的交战中，战绩显赫，并且据说他看电影前激活了心轮，功力和灵妖皆是非凡。”

“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单远看其样貌就知是神采非凡的人物。只是，有了心轮，这位石师兄为何不骑乘灵妖，反而是如此缓缓徒步？”

“人家乐意，你管得着？”

……

几乎所有的低阶延承宗弟子出门都是以灵妖或魔物代步，身上还带有各色的灵妖袋，里面鼓鼓囊囊。大部分是心轮还没有开启。

大部分是驯妖师，还没办法以域力来空间存储灵妖。黑发少年身无缚着任何灵妖袋，明显是唤灵司，且身居高职还如此缓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边上弟子投来的种种艳羡和疑惑的眼光时，黑发少年好像司空见惯了，没有回应，只是飘然而过。由于袖袍摭掩，云雾蒙胧，没有人注意到他此时脸色虚白，脚步虚浮，两只手正在不断往外汩汩流血。

鲜红的血液正从袍袖里顺着他的手臂，手掌，一滴，一滴的落在层层石阶的青苔上

……

抬头看天空一行白戎尾鸢缓缓振翅飞过，石法天眼眸深邃，嘴角透着妖异的冷然，他眺望着远方：

‘嗷~~吼！’

来自密森深处的一声诡异的灵妖长吼让黑发少年刹时收回纷纷扰扰的往昔追忆，眼神再度变得冷漠。已历多次试炼的他没有像众新人那般仍是紧张的目视前方，而是十分熟悉，十分自然的抬头往高耸入云的赤红色山峰上看去，隐约可见山崰处藏有一点翠绿。

这赤色山脉，便被称为幽麟山脉。

山的名字据说就起源于上古时期神力通天的妖祖蚩，妖祖蚩在两族的最后战役中陨落于此地，他的幽麟之身就化为了这座巨型的山脉。

大约上万年前，在这座山脉之上，崛起了一个叫做“延承宗”的驭妖宗门。

虽然经过上万年的战争与纷乱，延承宗在整个妖翎大陆，并不算是最强大的宗门，但作为上古传承下来的灵妖大宗，在这幽麟山脉周围方圆万里地域内，依旧是人人向往的“驯妖圣地”。

夕阳，秋高气爽。

如果此时能站在山脉之巅的延承宗，放眼望去，透过那红叶，黄琉璃瓦和重檐庑殿顶，一缕缕晚霞红光从层层松竹翠林间投射进来，照在青石和红墙之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干净的、充盈的光润灵气在周身流转。

只有，远在幽麟山脉背后形成的巨大的阴影——藜芜森林。

这里终年被大雾和险峻陡峭的深山所环绕，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人迹罕至，鬼气森森，自古以来就只有无数凶物出没的危险所在。

……

七十几名少年此时正排成队列，手指并拢，全身立正，不敢有丝毫动弹。一整天的站桩，少年们的额头都已经隐见冷汗，不过却个个是咬紧牙关，死命坚持。光站着着并不累，但站在这里却有一种离死亡十分近的感觉。

在这里，紫红色的赤戮花和地兰藤爬满四周的峥狞峭壁，浓雾弥漫的深山处偶尔传来一阵阵令人深悚的鸟妖尖鸣，加上此时已然接近夜晚，入骨的凛冽寒风阵阵刺袭，深谷中传来诡异的声音，似乎这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深可怖的‘杀气’在不断弥漫，滋生，似乎每多呆一刻便不安一分。随着黑夜即到来，这股杀气更是有如实质般沁人肺腑，不断侵袭，夺摄心魂。

带他们来这的考官早就走了。就算如此，几十名少年却无人敢离去。只因那考官临走前说过，他们的周边有头专食人的灵妖。前面也有人受不了这种‘杀气’，逃跑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他的惨呼，再后来，找到了一堆带着新鲜血肉的骨头。

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站在这里，等到下一批考官到来。可是这股骇人的气息越是接近晚上就越浓厚。有不少人开始瑟瑟发抖，有些更是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

……

大部分新弟子们还在各自想方设法抵御着凶妖的‘杀气’的时候，这群人的最后一排。

石法天却是如若无状，似乎周边的气息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一头黑色过肩长发无风自动，表情冷漠，‘杀气’刚及体就自行溃散个干净，目光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坚定。

此时，石法天不再看向那尚在远处的赤色巅峰，而是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巨大的黑岩牌坊边的白色石獹。

那黑色牌坊两侧处屹立有两头青石獹的雕像，均刻画得栩栩如生，形状神态如出一个模子，只有细查下才能发现左边那头眼珠里深藏暗红，右边那头的眼珠里则略显暗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