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断掌

一片洁白的雪地上，隐约间能够见到那白雪中挣扎着露出的苍白手指，过于相同的颜色，如果不是虞戚的眼神挺好的，恐怕走到近前都不一定能发现它的存在。

“……人类？”沉吟着站在原地，虞戚的眼眸轻轻眯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这里应该是没有这个的吧？还是说，昨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他不敢确定，但是很显然，这片小树林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和平呢。

手掌背在身后，轻轻捏住一块黑砖，白光流转，一把木剑出现在他的掌心，长度虽然只有一米半，但是相对于他现在七岁大小的身躯却也是足够了。

手握着木剑，虞戚一点一点的向着那只手掌的靠近，有些凌乱的发丝下，两只小巧的耳朵也已经高高竖起，随时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虞戚的呼吸隐隐间有些沉重，忽然间，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沉重的呼吸渐渐变得幽长起来，原本过分紧绷的身体也舒缓了些许。

很快，当木剑的剑尖能够触碰到那只手掌的时候，虞戚果断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用木剑轻轻戳了下那只手掌。

一下、两下……

苍白的手掌似乎已经被冰雪彻底冻结，从木剑上传来的手感，犹如触碰岩石般坚硬。

轻轻戳了几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之后，虞戚这才稍微放下了戒心，试探着走到这只手掌面前，由于之前虞戚用木剑戳弄的缘故，手掌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少许的移动，也正是因为如此，手背上盖着的雪也被掀开了部分，直到此时，虞戚这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被大雪覆盖的尸体，而是，一只断掌！

伸手轻轻拿起断掌，苍白的手掌握在手中格外的阴冷，仿佛冰水凝结而成一般，触碰到的瞬间便让虞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掌很大，皮肤黝黑粗糙，厚重的老茧包裹着手心，一眼望去便知道这是一个劳动者的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腕处溅开，白雪中能够见到一抹暗红，目光打量着地面上的印记，虞戚的眼神微微有些有些凝重。

“这种厚度，这只手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见到的，他和死士的战斗痕迹上覆盖的雪，可比眼前手掌拿走后留下的凹坑要厚实许多，显然，这只手绝对不是之前就留下来的，换言之，昨天晚上绝对有人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个！

“嗯？这是？”忽而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虞戚伸手从雪中捡起了一个黑色的残片，铁质的牌子只剩下了一半，目光扫过不远的另一处地面，那里，半截钥匙静静的插在泥土中。

“родник……俄语？”望着铁牌上隐约的字迹，虞戚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虽然从之前死士的记忆中就已经猜到了，但是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在俄国，或者说，所谓的欧洲联盟？

收起铁片和半截钥匙，虞戚伸手拨开地面的白雪，片刻后，一片有些凌乱的脚印出现在他的眼前，脚印有些模糊，一深一浅，隐约间还能看到类似刀锋划过的痕迹上依旧泛着丝丝缕缕的寒意，隐约间，虞戚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

一个中年男子被死士袭击后，惊慌失措中，逃到了这片小树林里，然后在这里被死士追上，砍断了这只手掌后……不知所踪！

“是，那个小镇的吗？”抬头下意识地向着远处凝望一眼，之前在那个少女成为死士后零散的记忆中，虞戚依稀记得，那个方向应该是有一座小镇的，具体的距离多少还不太清楚，但是现在看来，可能并不算太远啊。

“所以说，那座小镇……”表情有些沉默，既然是从莎拉成为死士后的记忆里找的，那么那座小镇的命运，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而且现在看来，那里恐怕并不只有虞戚之前遇到的那个死士啊。

最关键的是，他的猜想中似乎有很多事情解释不出来呢，这个手掌的主人最后死了吗？没死的话，为什么痕迹到了这里就断了，没有继续逃跑的脚印；死了的话，他的尸体在哪呢？为什么找不到呢？难道说，是被死士带走了？

但是作为没有理智的死士，为什么又要带走他的尸体呢？这背后隐藏着的，恐怕是足以把一般人彻底淹没其中的深渊啊。

“呼！”深呼一口气，手掌轻点地面，一个小小的土坑悄然浮现，伸手将断掌放进土坑里，虞戚一边操控着泥土将它埋起，一边淡淡的说到：“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报仇，抱歉了……”

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沉默着再次凝结了十几块黑砖后，踏着不知何时飘起的白雪，虞戚向着‘家’的方向快步离开。

即使通过反向追踪这个手掌，与其能够查明真相又能如何？谁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只是一个精英死士，但也有可能是……律者啊！

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对于现在依旧处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虞戚来说，多一事，终归不如少一事。

抱着这样的念头，虞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在意这可能是触发‘支线剧情’的线索。

然而，虞戚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远在近万公里之外，隔海相望的某片大陆上，一座几乎将整座大山完全筑空的地下基地内，猛然想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博士，不好了！”会议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房间内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什么的女子停了下来，神色有些不虞的看着门口擅自闯入士兵。

“我应该嘱咐过，这场会议很重要，不能随便被打扰，上尉请说明你的理由，否则我不介意以刺探军事机密的罪名将你送上军事法庭。”手掌环抱在身前，没有在意自己那被挤压的越发汹涌的饱满，蓝发的女子漠然地说到。

“抱歉，但是，博士，崩坏，再次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