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汉王府,朱瞻壑发现朱高煦正坐在椅子上,用热毛巾敷着眼睛,整个人看着都很低落的样子。
“爹?”
“干什么?”
朱高煦拿开毛巾,露出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
昨晚兄弟三人又哭又笑,这个黑脸汉子眼睛都有点红了。
朱瞻壑不由摇了摇头,笑道:“已经用咱家最好的马车把大伯送走了!”
“知道了!”
朱高煦站起身,微微感慨道:“你大伯也不容易啊!”
说完,便慢悠悠地朝卧房走去。
看着他略显萧索的背影,朱瞻壑不由笑了笑。
这次兄弟三人会面,肯定是有演戏的成分在内,不管是他还是朱高炽,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向皇帝表明:如果我登基,肯定不会对兄弟下手。
但演戏归演戏,说完全没有真情实感在里面,那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朱瞻壑看来,昨晚朱高煦是动真情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朱高煦不管是在记忆中,还是原本世界的史书上,都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阴谋家,相反是一个性情中人。
不然,也不能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被朱高炽的一番话打动,最终放弃造反。
不然,也不会在被囚禁的时候,因为气愤绊了自己皇帝侄儿一脚,最终被做成瓦罐焖鸡。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在史书上看起来像一个笑料。
但同时也是他真性情的提现。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朱高煦应该是个挺可爱的人吧?
不仅是朱高煦,兄弟三人都是如此。
相比于其他时代的皇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极为深厚的了。
可惜,生在帝王家,再深厚的感情也不会纯粹。
接下来的几天,兄弟三人来往甚是密切,不是一起把酒畅谈,就是一同欣赏古玩宝物。
每次太子乘坐自家马车来,再坐汉王府马车回去时,都会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于是,兄弟三人之间的感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
庆寿寺,凉亭内。
朱棣正在与一个黑衣和尚对弈。
这黑衣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有黑衣宰相之称的姚广孝。
正是他,一手策划靖难帮朱棣登基。
在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便在燕王府后苑训练兵马,还修建厚墙环绕的地穴,打造军器,用饲养的鹅鸭来掩盖声音。
可以说,朱棣能登基,姚广孝居功至伟。
“少师!你看朕这步棋如何?”
朱棣落下黑子,自得一笑,已然胜券在握。
不料姚广孝摇头一笑:“臭棋!”
于是,落下白子,局势瞬间扭转了过来。
朱棣顿时不高兴了,把棋盘上的子都搓了下来:“不玩了,没意思!”
姚广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等朱棣气消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问道:“陛下为何时所烦恼啊?”
朱棣眉毛拧了拧,随后问道:“不如少师算一下?”
姚广孝闭上眼睛,掐指一算,笑道:“原来是家事,好在山河无恙!”
“少师果然神通广大!”
朱棣不由夸赞,不过却并没有特别惊讶,姚广孝占卜之术向来奇妙无比。
于是他继续说道:“那少师能不能算一下,究竟是何家事?”
姚广孝摇头笑了笑,反问道:“能让陛下忧愁的家事,还能是什么?”
“唉!”
朱棣叹了口气:“最近老二又开始不老实了!”
接着,他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说他这么演戏是为了什么?”
朱棣揉了揉眉毛,不悦道:“这小子就是对皇位贼心不死,就是想做出一副兄友弟恭之景象,好给朕上眼药水。”
家庭和睦,兄友弟恭,一直是朱棣期盼看到的景象。
如果朱高煦真能做到这一点,他高兴还来不及。
但这次,他不信啊!
姚广孝摇头:“汉王连戏都不演的时候,陛下头疼无比,汉王演戏,陛下又气他伤眼药水,有趣!有趣!”
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像是给朱高煦解释,就单单像是谈论自家的后背,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朱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这老和尚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不想替自己分忧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
“陛下!师父!太子爷求见!”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朱棣点头道:“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就踩着小碎步跟着小和尚过来了。
这小碎步和宫里太监的还不一样,宫里太监是不敢把步子迈大,他是因为太胖根本迈不大。
“爹!少师!”
寺庙里面只跪佛祖,不兴跪别人,所以朱高炽只是微微欠身。
朱棣挑了挑眉毛:“这大白天的,慌慌张张的所为何事啊?”
朱高炽搓了搓双手,笑眯眯道:“爹!二弟说北征归来之后,咱们一家人就没有好好坐一起吃过饭,就想着一起吃一顿家宴。”
“你二弟?”
朱棣拧着眉毛,冷冷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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